杉杉蹲在蘿卜地旁邊默默地瞅了半天,才伸手拔了幾顆蘿卜,然後扭頭看看池塘邊釣魚的一群人,嚴重地心理不平衡起來。
資本家什麼的實在是太腐敗了,釣魚就釣魚唄,還要弄個小木屋防寒,一群人坐在那裏喝茶釣魚輕聲談笑,她卻要在寒風瑟瑟中拔蘿卜!
長工也不是這麼用的啊!
杉杉認真地開始考慮罷工的可能性……
可是一想到自己吃住在人家,機票錢還要人家墊,杉杉揭竿而起的心又熄火了,算了算了,這些蘿卜就當住宿費吧……
杉杉認命地拔起了蘿卜,隻是時不時控製不住地往池塘邊看看,第N次偷看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封騰的視線。封騰目光一閃,居然起身走了過來。
杉杉趕緊低頭做出專心拔蘿卜的樣子來。
“薛杉杉,這就是你拔了半天的成果?”
伴隨著熟悉的低沉的聲音,視野裏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男鞋,杉杉心裏有點小委屈,也不理他,手指扒拉著泥土,悶悶地回了幾個字:“手僵,拔不動。”
“薛杉杉。”封騰微微俯身,好像在觀察她的表情似的,“你說不會釣魚的。”
“……我可以學啊。”
“是嗎?”尾音微微上揚,好像充滿了懷疑,“可是,你不是對放長線釣魚沒興趣嗎?”
杉杉愣了一愣,這句話怎麼似曾相似啊……然後,久遠的魚刺事件浮現在腦海……
“薛杉杉,你就不會放長線釣大魚?!”
那時候懵懂不解的話語,此刻卻好像忽然有了別樣的含義。他為什麼現在忽然提這個?杉杉忽然手足無措了,盯著地裏的蘿卜,鼓起勇氣有些結巴地回答:“現在,現在有興趣了啊。”
想到元麗抒,心裏又有點鬱悶,怏怏地說:“可是魚塘邊上人也太多了……”
這是在抱怨?封騰眉宇間躍起一絲笑意,他突然問:“薛杉杉,你要不要給其他釣魚的一個信號?”
杉杉疑惑:“什麼信號?”
“告訴別人,這個魚塘已經被人承包了的信號。”
啊?
杉杉不解地仰頭看他,然後視線一暗,唇上觸到了一片溫熱。
她她她,好像……被吻了?!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而過,然後看著她傻傻呆呆的樣子,低聲笑語:“這是承包合同專用章。”
杉杉手裏的蘿卜掉到地上,重新回到剛剛離開的坑裏了……
杉杉最後還是沒去釣魚,而是蹲在蘿卜地裏,麻木地拔了一堆蘿卜,滿滿地裝了兩框。
元麗抒倒是釣到了好幾條魚,隻是那表現在臉上的高興,怎麼看都像是強顏歡笑。回去的時候,元麗抒搭了他們的順風車,仍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隻是時不時有點走神。不過,比她更走神的是薛杉杉同學,不,薛杉杉已經完全沒有神了。
她腦海裏隻剩下一根根蘿卜……
這種狀況甚至延續到了年夜飯,那豐盛的豪門夜宴啊,吃到了嘴裏居然都是蘿卜的味道……
不過這也實在不能怪她,任何一個在蘿卜地裏丟掉初吻的不幸女子,都不會這麼快變回正常人的。
後來直到封月說要回家,杉杉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拉住封月,“你晚上不住這裏?”
以前是住的,今年哥哥不是有你陪了嘛。封月笑眯眯地說:“是啊,我們明天早上七點多的飛機飛言清家,東西還沒收拾好呢。”
“那、那……”杉杉不知道說啥了,猛然產生了一種,今晚就打包去飛機場過夜的衝動。
封月眨眨眼:“過得愉快哦!”
會愉快才怪呢!明明就是緊張死了好不好。
可是當傭人們收拾好飯桌紛紛回家,偌大的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杉杉心裏竟然慢慢地浮起一絲類似心酸的情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