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陶哭哭囔囔的說:“別丟下我,寧彩。”
我倆現在的情況有點兒身份差位,他像是個女的,而我,被他襯托成了男人。
“我不丟下你,一起走,你跟著我。”
我用力抓緊枝條,屈腿,朝著最近的那片葉子跳。那片葉子離我們腳下這片葉子有大約兩米,在我們的跳遠範圍之內,稍稍用力,就可以輕鬆跳過去。
跳過去之後,我換了一個枝條,並退到了葉子邊緣。
“杜明陶,跳過來。”我朝杜明陶招手,並威脅他,“五個數之內,你跳過來。超過五個數,我就不等你了。”
杜明陶嘴巴咬的死緊,腮幫子因為他過分用力的臉部動作,鼓起了一道道的筋條。
“別隻顧鼓勁兒了,趕緊跳過來。”我伸出手指頭,虛虛比量了一下兩片葉子之間的距離,“頂多就兩米,你輕輕鬆鬆就能跳過來。你別看底下,就想著這隻是普通的跳遠,腳底下都是實打實的泥。趕緊的。”
杜明陶閉上眼睛,屈腿用力朝這邊一跳,正好跳到我麵前。
我拍拍他的胳膊,當作對他戰勝恐高症的鼓勵,讓他有信心跳其後的那些葉子。
跳過四片葉子,我們來到一朵花兒旁邊。那朵花兒離我們現在腳下的葉子隻有不到半米,花蕊朝這邊飄搖著,我們稍微伸伸胳膊,就能碰到花蕊。
我吸了吸鼻子,“你聞到沒有?這花有股很淡的蘋果香味兒。”
“聞,聞到了。”杜明陶一副急切逃離的模樣,一勁兒推著我的後背,讓我趕緊離開這片葉子。
“你別那麼大勁兒,小心把我推下去。”他精神太緊張,推我的時候沒輕沒重的,要不是我使勁沉著腿腳,早被他給推下麵去了。
我別過臉,想要繼續朝前跳。
別臉的那一瞬間,眼神一閃,我眼角餘光看見花瓣上站了個女人。
我驚愕的快速別過臉,正眼看向花兒,然後用力眨眨眼睛。眼前根本沒女人,花瓣上什麼都沒有,剛才看見的那個女人,仿佛隻是我的錯覺。
“你看沒看見花瓣上有個女人?”我用胳膊肘輕輕拐了拐杜明陶,讓他看花瓣。
“沒,沒人,什麼都沒有。咱們快點兒跳吧,這裏麵太可怕了。”杜明陶帶著哭腔,催促著我。
我虛應了一聲,想了想,然後重複了一下剛才別臉的動作。
在眼睛別過去的一瞬間,眼角餘光一閃那半秒鍾的功夫,我又看見了那個女人。
那女人有著尖小的腦袋窄小的臉,個子卻反而極為高挑。
她長相不算美也不算醜,臉色慘白,兩眼烏突突死氣沉沉,透著股怨氣,一看就知道是往生人士,還是含冤帶屈的那種;臉頰兩邊垂著水淋淋的長頭發,頭發似乎好幾年沒梳過,像是腐爛的水草似的,糾結在一塊兒;下巴尖尖細細,下巴骨那塊兒像是放了根陀螺釘進去,有個極為明顯的銳尖兒。
她身上穿著一身高領的墨綠色長袍子,袍子不倫不類,像是古裝,又像是自創版的旗袍。袍子太長,將她從脖子到腳,包的嚴嚴實實,唯有腦袋露在外麵。
我心髒砰砰砰直跳,但沒敢把看到的告訴杜明陶,怕把他給嚇癱了。
上下左右活動了一下眼珠子,我用力閉了閉眼睛,然後猛的睜開,學剛才那樣兒,又別臉了一次。
這次,我看的更仔細了,甚至能看到她左邊嘴角上方的那顆細痣。
“走,我們快走,離開這兒。”我深呼吸一口氣,扯過旁邊那根枝條,用力一跳,跳到左前方的那片葉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