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帥很憤怒,揮舞著匕首,躲閃著接連襲擊過來的樹藤,衝上樹冠,想把鄧爽的屍體弄下來。
我也很憤怒,怒火燒光了我的理智。
用力咬開右手無名指,我衝向樹幹,將噴湧出來的血液用力塗抹在樹上,用血打了個大大的叉號。
我想燒光這片森林,我要燒光這片森林。
這種不人道的地方,不該存在。
即使進來特訓的絕大多數是死刑犯,即使讓我們進來這裏是為了考驗我們的能力,但這考驗程度太殘忍。
就算有一天,我們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惡鬼或者怪物而慘死,但絕不該死在這裏。
這種考驗,不該存在。
也許是我的怨恨太濃烈,血液燃燒出來的紅色火焰,席卷了這棵妖樹,然後迅速蔓延至整個樹林。
樹林裏的一切,以極快的速度變成灰燼。那些大大小小深灰淺灰的灰燼,被火焰燃燒的熱度,蒸騰在半空,有種讓人想落淚的悲愴感。
薛帥抱著鄧爽的屍體,落到我身邊。
他合上鄧爽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火海,手臂一抖,將鄧爽的屍體扔到了火海裏。火焰的光影在他臉頰上不停的跳躍著,將他的表情映襯的十分猙獰。他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在地獄裏經過無數痛苦折磨,在麵對可以毀滅一切的火海時,表情殘忍而又痛快。
“這地方就不該有。”我虛弱的發表著看法。
失血過多讓我渾身發虛,心髒跳的飛快。我隱隱有著預感,我活不了多久了。
“薛帥,我可能要死了。”我抽抽鼻子,“你出去之後,要是這破地方沒被燒光,你就打電話舉報這個地方。他們像是馴養藏獒一樣的訓練我們,讓我們經曆這種殘殺,這完全沒把我們當成人看。”
“我變成鬼以後,會出來幫你的。”我拉住薛帥的手,“要是我沒出來,你就找能看見鬼的,把我叫出來。我還有仇沒報啊,我得報仇了再去投胎。”
“你不會死。”薛帥鏗鏘有力的對我說,目光很堅定也很沉重。
我也不想死,我一點兒都不想死。
但是我這心跳跳的太不正常了,已經開始斷斷續續。我現在這是強撐著精神對薛帥說話,交代交代遺言,為死了變鬼之後做做打算。
“對了,這火是我放的。要是有人賴你身上,你可別傻乎乎的承認了。”我總覺得他能幹出這種事兒,承認這火是他放的。
“最後,我還有一個事兒。”眼皮子變的千金重,我需要用很大的力量才能抬起來,“你去罵任酮一頓,他是個畜生,把我害死了。要是能打一頓就更好了,最好打殘廢了。”
這是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後麵幾個字低不可聞,我自個兒都聽不見。
閉上眼睛後,我聽見了任酮喊我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很大很大,炸的我腦袋嗡嗡嗡響。
意識消散的那瞬間,我怨恨的咒罵著任酮,直到意識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