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議對於任酮來說,和肥皂泡泡似的,他輕輕哈口氣,立馬就能將其粉碎。
杜凱老大哥似的,語重心長的規勸著我,“寧彩,就去呆幾個小時,一會兒就晚上了。你的目標確實太顯眼了,特別容易被發現。”
我不樂意,“那也沒必要躲太平間啊,那不等於把我送狼窩裏了麼。”
任酮伸手,挑出我脖子上掛著的小黃玉,“有這個。”
杜凱湊上來看,嘖嘖讚歎著,“怪不得從剛才那會兒我就覺得你有點兒不對勁兒,比平時少了點兒什麼,原來任酮給了你這麼個好東西。有了這個了,你就算去墳場呆一晚上,也沒有鬼會搭理你。”
我將小黃玉塞進領口,梗著脖子,“醫院這麼多房間,我可以隨便找一間躲起來。”
杜凱不讚同的搖頭,“這你就不懂了。醫院上上下下那麼多鬼,說不準哪個溜達過去就碰上你了。如果徐榮淑她們向鬼打聽起來,你不就暴露目標了麼。但要是你在太平間,那就不一樣了。太平間的鬼都是新鬼,暫時不會離開那裏。老鬼根本不去太平間,因為不願意去自己屍體呆過的地方。所以,那裏是最安全的,最適合你躲著的地方。”
杜凱理由一套套的,可勁兒的忽悠著我。
任酮不耐煩,“快點去,有人在看著我們這邊。”
有兩個病人,八卦的看著我們,還在竊竊私語著,一看就是在編排我們的瞎話。這類喜歡看眼兒的八卦分子,最喜歡看情景編瞎話,就算我們規規矩矩站著,她們也能便排出一場年度三角大戲出來。
我不情願的別過頭,低著腦袋朝樓下走,來到醫院後頭的太平間。
太平間裏麵冰冷冷陰森森,兩麵牆壁裝成盛放屍體的金屬大抽屜,中間是並排五個鐵床,留著放屍體用。現在床上是空的,並沒有屍體放在上麵。
裏頭充斥著一股詭異的味道,像是內髒在輕微腐爛時被石灰覆蓋後混合出來的味兒,又像是消毒水與香灰交雜的味兒,很怪,不好聞,但也不刺鼻。
太平間大門左邊隔開一個獨立的小房間,小房間正對門貼牆放置著一張單人床,床上鋪著軍綠色的床單,床頭整齊疊放著被子和枕頭。床對麵貼牆放著一張書桌,和床隻間隔十幾二十厘米,要想在桌子上辦公,就隻能坐在床上。
桌子上放著一台老式筆記本,一個本子一根筆以及一個上麵印著XX頭像的鐵水杯。
這房間簡陋到了極點,是太平間管理員的地盤。
我來的時候,管理員不在,我就沒進去,在門口遙遙打量了一會兒,然後依靠著牆壁,等管理員回來。
沒幾分鍾,管理員就回來了。他剛才應該是去廁所了,回來的時候一邊走一邊提褲子。他擺弄著紅色布條的褲腰帶,捆成活扣之後,扯了扯褲腰,放下了衣裳,卻沒拉褲門。
褲門像是一張豎著的嘴似的,隨著他的走動,一張一合的,露出裏頭大紅色的短褲。
管理員雖然有一張死氣沉沉的臉,但並不難說話,在我暗示下拉上褲門後,自我解嘲的說了個笑話。
管理員姓劉,今年四十七歲,從七年前就過來看守太平間,是醫院裏的老員工了。他讓我稱呼他為劉二哥,說醫院裏的人都這麼叫他。
“你前頭來過一趟了,怎麼又過來了?領導說你們是上頭的人,下來檢查醫院工作的。你不是應該檢查醫生他們的工作麼,怎麼跑我這裏來了。我這裏除了屍體,沒什麼可檢查的。”劉二哥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