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酮將右腿從左腿上挪下來,換成左腿搭右腿,“你不是人這件事情,剛開始是從你大姑那裏流傳出來的。當時,我以為這是你大姑故意散播出來的謠言,為了通過我,來阻止你報仇。那段時間,我阻止你報仇,確實有私心,我不希望你因為個人的事情,影響到特案科。直到我們遇到魚婆,魚婆說你早就死了,根本不是活人,我才有些相信了這件事情。”
“還有很多事情,都影響了我的判斷。你差點兒進入鬼門關,韓宇斌下去帶你出來的時候,聽到鬼差說你早就死了。你失憶的很古怪,很多事情記不起來。等等。這些事情,嚴重影響了我的判斷力。”
“所以,你懷疑我不是人?”我問他。
任酮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止是懷疑,是確定。關心則亂。我很擔心,你會像謠傳裏說的那樣,一旦知道自己不是人的真相,就立刻會消失。我擔心你真的是一縷執念,隻為了報仇而存在。一旦仇恨消了,你就會消失。我希望你對我的愛,能形成新的執念,讓你即使報完仇,也不會消失。我也不敢讓你報仇,我怕你損了陰德,不等報完仇,就消失了。”
我聽著他的話,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總是很沉默,常常冷著一張臉,好似對我的感情很淡。
很多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曾經那麼擔心過我,那麼恐慌過我會消失。
“我是人。”我嗓子發堵,眼眶發熱。
任酮說:“我到現在,直到這一分鍾,都不能確認你究竟是執念還是活的人。但是,從我家裏出事,你陪著我搬到那間小房子開始,我就不再擔心你會消失這件事情。就算你不是人,你是執念,也沒什麼。我沒什麼可擔心的,也不需要擔心。我可以確定,就算你是執念,你也會為我留下來。”
“寧彩,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想讓你做那些會損陰德的事情,我需要你好好活著,陪我好好活著。”
我吸吸鼻子,將眼淚逼回去,“那我,到底是不是人?”
“這件事情的答案,我們誰都不知道,隻有你自己知道。”任酮朝我招手。
這會兒,我乖乖過去,窩到他懷裏。
任酮拍拍我的肩膀,“你失去很多記憶,那是你本能不想知道真相。在關鍵時候蠢一點兒也好,省的知道的太清楚,反而會讓事情朝不好的方麵發展。是人,最好。不是人,是執念,那就把執念栓到我身上。”
他這些話,說的太煽情了,也偏離了我們原本討論的主題。
我們原本討論的,是我對於他的信任問題。
現在,則成了煽情演講了。
盡管煽情到了極點,我卻絲毫不覺得肉麻,隻覺得從頭到腳從心到膚,都暖的要命,仿佛被沐浴在最柔和的陽光下似的。
“寧彩,你什麼都不要做,隻要陪著我就好。”任酮聲音放的很低,嘴唇在我額頭上親昵的蹭著。
我點點頭,答應了任酮。
但我不做,並不會令我有多安全。苗如蘭從沒有想放過我,把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不弄死我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