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我新收的徒弟,這次特意帶著他來給你們看病。”仲原點了點頭,嘴角一咧,道:“我自己一個人的話,太費時間了。”
“也是,這是個技術活兒,我們又做不了。”漢子憨厚的笑了笑,然後道:“大家都在棚裏等著你們了,咱們快點回去了。”
“棚裏等著咱們,師父,咱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啊?”聽到這個詞彙,王大錘突然想到了風餐露宿的生活,不由得,他多看了兩眼接他們的人。
“去這些兄弟們的宿舍裏。”仲原輕描淡寫的說道。
其實,也就走了半個小時而已,實際上,隻是王大錘走了半個小時,漢子騎著車,載著仲原,王大錘一路小跑,跟著回到了工地。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按照以往,工地上的人已經進入夢鄉了,但是,今天他們卻十分的興奮,依然在亮著燈,似乎在等著什麼。
當看到漢子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兩個人,工人們臉上的表情開始發生了變化,這是一種興奮的神色,似乎就像幹了三個月的男人,看到了性感的大姑娘一樣,著實讓人印象深刻。
“大家的表情怎麼是這個樣子的?”雖然在昏暗的燈光下,但是,王大錘依然看得清楚,但是,卻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些都是病號兒。”漢子看了王大錘一眼,認真的解釋道。
“哦,他們都得了什麼病呀?”王大錘一邊走著,一邊主動的尋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一點職業病,有點類風的濕而已,這病是個慢**,一時半會也治不好,特別是,外邊忽悠人的多,自然也就不相信外邊的人了。”漢子自然的說著,道:“前幾次,都是仲先生給治好的,而且不要錢,療效又好,所以,大家都忍著痛,在這裏幹活兒,就是為了再見到仲先生。”
“可是,你們已經生病了,為什麼還要幹活呢?”王大錘不解看著漢子,他問道。
“還要養家糊口呢,不幹活又能怎麼樣呢,不管怎麼樣,還是忍著吧。”漢子咧了咧嘴兒,自然的說道:“不過,現在你們來了,我們又有希望了。”
“好吧。”王大錘點了點頭,他能理解這群漢子,他們雖然文化不高,甚至有些人是文盲,但是,他敬佩他們,因為他們有責任感。
其實,仲原治療這些人的病,用的辦法很簡單,就是裏應外合,先是三棱針對病位直刺幾個口子,然後用拔罐拔出淤血,再輔以內服藥,大多數在七天之內,就有了明顯的改善,甚至有一部分人會好起來。
以前都是仲原一個操作,費時又費力,現在有王大錘這個勞力軍,他的工作省了一大部分,所以,也就是幾分鍾的時間,十幾個病號就被他治完了,給他們吃了藥,一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這就是你們睡覺的地方了。”漢子領著王大錘和仲原進了板房,他平靜的說道。
板房裏很熱,還能聞到一股子刺鼻的臭襪子味道,這種味道,甚至能頂的人腦子疼,但是,即使如此,仲原也像沒事的人一樣,脫了鞋,上了床,竟然安穩的睡了過去了。
王大錘也不是嬌情的人,雖然做不到仲原這樣隨遇而安,但是,他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
等他醒來的時候,床頭上已經掛著一份早餐了,很簡單,就是一份油條和一份豆漿,都是用塑料袋裝著的。
既然是給自己準備的,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下來了,雖然有些涼,但是,人在餓的時候,隻要有口吃的,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一直吃完了東西,王大錘才發現,早已經不見了仲原的身影了,這個時候,他伸了個懶腰,出了板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感覺到一股子土腥子味兒,而且到處都是粉塵,特別是風一刮的時候,特別的大。
此時的仲原坐在地上,就是席地而坐,而他的對麵,則排著數十人的長隊,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濃鬱的虔誠,仿佛仲原就是他們的救世主一樣。
“你也坐下來,一起看吧。”這時,仲原感覺到了王大錘,他沒有看王大錘一眼的意思,而是徑直的說道。
“好吧。”王大錘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長長的隊伍,道:“大家分成兩隊,一隊到我這裏來吧。”
聽到王大錘的話,眾人均是看了看,卻沒有一個人要動一動的意思。
如此局麵,倒讓王大錘十分的尷尬,他攤了攤手,道:“師父,能者多勞,您還是多幹一點吧。”
說完,王大錘便轉身,優哉遊哉的又回到了板房,他躺在了床上,哼著小區兒,倒也是愜意的很了。
仲原並沒有給王大錘安排重活兒,他一個人在那裏義診著。
大約半小時以後,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來,一個人罵罵咧咧的說道;“都在幹什麼呢,都在幹什麼呢,到了上工的時候,不去上工,都在這裏幹什麼呢,都不想幹了是不是,不想幹了,趕緊給老子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