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裏“叮”的一聲,有新信息進來了。雅淑滿口牙膏泡沫,把漱口杯一放,拿起手機一滑:“不要忘記今天的聚會。我今天早上有手術,你到我辦公室拿吧。”落款是程競傑。
她一邊漫不經心地刷著牙,一邊浮想聯翩,不就是去他那裏拿檢驗報告嗎?至於這麼三叮囑四叮嚀的?她是愛忘事,他不是已經讓她做了備忘了嘛,她再馬大哈也不能忘記的。
她吐掉了口中的泡沫,漱完口,鬼使神差的,她拉開了自己的衣領。
昨晚,在那場太過真實的夢裏,那個很好看的男人幾乎吻遍了她身體的每一處,他,會不會在她身上留下印跡?
她仔細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皮膚白皙,嫩滑,雪白的胸前,一絲紅痕都尋不見。
“嗯,完美。”她自戀地打了下響指。
這果然是一場夢。
雅淑“啪”的一聲,趕緊扣好了衣領。她瘋了?居然真的在懷疑自己把最珍貴的初夜稀裏糊塗地給了一個陌生男人?
她有病?她趕緊晃了晃腦袋,把所有不好的聯想都趕出自己的腦海。爐子上的粥沸騰了起來,粥水濺落到滾燙的爐麵上發出滋滋聲響,她哎呀了一聲,趕緊跑出洗手間,她跑得太猛,跳下台階時,腳踝狠狠地崴了一下。
她一邊痛得哇了一聲,一邊跳著衝去關小爐火,粥水已經滾到整個爐麵都是了。她頭痛地拍了一下腦袋,這一拍拍到了剛才撞出的包,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和雅淑啊,你能不能再脫線一點?
雅淑一邊套上衣服,一邊用手機撥打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電話那端,是空白的忙音。
未婚夫在和誰通電話?她已經連續半個小時打他的手機,一直都是忙音。現在這個時間,他有那麼忙嗎?
來不及細想,和競傑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她匆匆地掛了手機,套上了高跟鞋,抓起鑰匙,叮叮當當地背起了包包,一路跑出了家門。
“等等!”她緊急刹了車,剛才崴了的腳又一陣疼痛。她趕緊一蹦一蹦地跳回了家,衝回了客廳。
她來不及脫下鞋子,直接就點燃了三支香,畢恭畢敬地拜了幾拜,才插在了一個靈位前麵,念念有詞的:“對不起了,媽媽,差點忘記了。早安,我要出門了。”
雙手合十地拜了兩拜,她才再次跑出了門,“呯”的一聲,門被用力地帶上了。
手機就放在靈位,訊號燈一閃一滅……
雅淑車子開出了停車場,手在身上一摸,表情垮了下來。她嘿嘿笑了兩聲,可愛地眨了眨眼睛:“哎哎呀,喬三叔,我……我忘了帶卡了,給我放放行吧?”
保安瞟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雅淑小姐,這是你這個月丟的第三張出入卡了吧?”
雅淑睜大了眼睛辯解道:“沒有啦。隻是忘記帶,忘記帶。”
保安給她按下按鈕,門禁緩緩伸起。雅淑吐了吐舌頭,遠遠飄下一句謝了,開著小綿羊,車屁股後麵留下一溜青煙。
“這姑娘,過幾天,連魂都丟了。”保安搖了搖頭,不過就是長得可愛啊,誰也舍不得對她說句重話。
即使是周六上午,市一醫的病人仍舊穿流如織。
雅淑在包裏一陣翻找,一邊還在喃喃自語:“我的手機呢?”不會這麼烏龍吧?這樣她怎麼知道程競傑在哪個科室?怎麼去找他拿報告?她是丟了手機,還是丟了手機?
無可奈何,她隻能選擇厚著臉皮去人家導診台那裏蹭蹭,問一下人家知不知道程競傑在哪。丟臉死了。
她剛走近人家導診台,差點被人家一輛手術床給撞了,她趕緊身子一縮,床上的女人痛苦地蜷縮著,抱著自己的大肚子,一聲一聲地呻吟著。
幾個人推著她,緊張得滿頭大汗,他們橫衝直撞的,雅淑不是閃得快,差點就被撞到地上去了。
她能體諒,生孩子,那是人生的救命大事,別說沒撞到她,就算撞到了,她也會給人家挪位的。
護士喊了出來:“喂,生孩子的嗎?去產房啊。”
家屬急得喊了出來:“對不住,醫生說我們還沒到預產時間,孩子可能保不住,我們不能生,不能生!”
急診大夫已經從後麵趕了過來:“趕緊進急救室。還說什麼不能生!孩子要出生,你難道還讓我們把他塞回去?!”
幾個人火燒眉毛似的,把不停喊痛,不停滾動著的孕婦送進了急診手術室,雅淑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是她聽錯了嗎?
剛才那聲音,那男人的聲音特別特別地耳熟。
好像,昨天晚上,那聲音還在電話裏跟自己說:“我的小雅淑,晚安喲。”
她一定是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