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直沒有清醒過來,親手給陛下清理傷口的鄭大監,每日都要端出一盆盆讓人發嘔的液體。
這些有顏色的液體實在讓謝新語看不下去了,現在又沒消毒液,鄭大監總是喜歡用帕子伸進陛下的傷口中清洗。
這也是因為陛下早就昏厥,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不然能直接將陛下給疼死。
“鄭大監,我覺得您下次清洗陛下傷口外麵就可以了。你您看這盆子裏的東西,它們是從其他地方排出來的。”
“這怎麼行?裏麵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清理,傷口化膿怎麼辦?”鄭大監認為她比謝新語有文化,也比謝新語年長,她做的事什麼時候輪到謝新語指手畫腳。
“陛下肚子裏那麼多創口,我覺得將草木灰往陛下肚子裏塞不怎麼好。”
雖然謝新語如今也習慣了用草木灰消毒,但那隻限於小傷口,大型傷口她是不敢用草木灰的。如今一旦感染那可救不回來。
對於在大周土生土長的鄭大監來說,草木灰可是個好東西,對陛下的傷口那是極好的。
“難道像你說的,將陛下的肚子剖開,再將被刀劃破的腸子脾腎用針線縫合?”
“這話不是我說的。”謝新語睥睨鄭大監一眼:“是上將軍他們說的,他們受傷時就會用針線縫合,但他們也說了,陛下傷的是五髒六腑,五髒六腑應當不能像皮肉一樣縫合。”
在大周的醫療條件下,謝新語不覺得給陛下動個手術就有存活的可能性。
將肚皮剖開,撒上一把草木灰消毒,謝新語真想象不了這樣的情況。
謝新語看著這盆胸腔水越來越紅,表明陛下內髒出血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不禁感歎陛下的生命力,就這樣了還在硬挺著。
“唉!鄭大監您認為這般對陛下好,那就繼續這樣做吧!”
“太醫都說這樣做沒有問題,有問題也別來找我。”
“太醫除了給陛下開藥,就讓您給陛下擦拭傷口嗎?還有沒有其他的治療方案,我讓人記下來。”
“太醫說等傷口不化膿的時候,將傷口縫合。”鄭大監說起來也覺得焦心,瞧陛下這模樣,怕是等不到傷口不化膿那日了。
“太醫說的縫合,會不會縫合裏麵的腸子等物?”
“你當這是戲文!腸子漏出來被塞回去人還能活?”
“唉!”謝新語又長籲短歎一聲,和劉寺人守在陛下身旁,每隔半個時辰就像外麵彙報一次陛下的情況。
陛下臉色鐵青,嘴唇發白,呼吸緊促,躺在床上看著也十分可憐。
劉寺人一直輕聲呼喚著陛下姓名,陛下一直都處於昏迷中,但他的手指和睫毛都是會動的,他們都在想陛下也許會有些意識,所以也從不在陛下麵前談論太私密之事。
“陛下,陛下,手指動了。”
謝新語走了過來:“這有什麼奇怪,陛下手指一直都會動的。”
“這次不光是動,陛下握住我的手了,我能感覺到陛下力道。”
謝新語趕緊將外間的人叫進來,所有人圍著陛下一塊為陛下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