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日薄西山,春風微涼。
寧靜的清河鎮迎來了兩個特別的人。
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襲黑衫,係著紅色披風,頭發淩亂,前額的亂發搭下來,幾乎蓋到了鼻梁,他的手裏握著一柄劍,劍柄漆黑,劍鞘漆黑。
女的一襲寬鬆紫衣,難掩凹凸有致地身材,她的發絲微長,僅用一根紫色發帶係住,長長墜落到腰臀處,她的眉目如畫,正打量著長街兩旁的屋宇,在她的手裏也握有一柄劍,青色的劍柄處綴有一段紫色的劍穗,劍身也是青色的。
毫無疑問,這兩人一走進清河鎮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凡是看見的鎮民都用一種混合有好奇、驚懼的目光打量著這兩人。
這兩人自然就是在江湖中尋找葉一夕已有半月之久的蕭月樓和雲菲菲!
這半個月,他倆幾乎把萬花城方圓百裏都找遍了,仍是沒找到葉一夕。
而清河鎮,則是最後一處要找的地方。
如果還找不到,那便隻有放棄了。
有一點倒是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到現在江湖上都還沒有關於天涯海閣的殺手被抓住或是被殺死的消息!
這讓蕭月樓心裏略微一鬆,盡管自己也不清楚葉一夕的下落,但至少證明他應該還是安全的,起碼沒有落在那些人手裏。
雲菲菲一邊走,美目從鎮民的身上掃過,一邊輕聲道:“我剛才觀察過了,這個鎮子裏的人都是普通人,幽魂真的會在這裏?”
蕭月樓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這裏已是最後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若是他不在這裏,那這茫茫天下中,我便再也難找到他了。”
雲菲菲忍不住道:“那群江湖人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收獲,說不定幽魂早已經傷重而死了。”
蕭月樓木然道:“不無可能,但我更願意相信他已經回天涯海閣了,那樣我還能再見到他。”
雲菲菲道:“你其實很清楚,他的傷勢很重,如果不停下來修養,根本不可能長途跋涉到天涯海閣。”
蕭月樓沉默。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忘憂酒館的門外。
酒館的旗幟在隨風飄蕩,但酒館的大門卻緊閉著,上麵掛有一塊小木板,木板上寫著:掌櫃身有不適,近日不開門迎客。
雲菲菲頓住腳步,歎氣道:“日落時分,正是酒館開門的最好時機,現在它卻把門關著,而且看那門前的落葉,顯然已經關了好幾天,這種酒館的生意一定很差,不然掌櫃的身體就算再不健康,也應該開門迎客的。”
“做生意的人又怎會不把握住每一個掙錢的機會呢?”
“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做生意,這天下間也不知道有多少老板虧的傾家蕩產。”
“如果酒館的生意差,那是因為什麼呢?”
“可能是飯菜難吃,也可能是酒難喝,還可能是店員的服務態度很不好。”
“所以這樣的酒館是無論如何也吸引不了幽魂的,我說的對嗎?”
蕭月樓歎息道:“你說的對極了。”
雲菲菲道:“那我們還找嗎?”
“不找了,我已決心放棄。”
蕭月樓已轉過身,準備離去。
但雲菲菲並沒有轉身,她的目光落在那飄蕩的旗幟上。
蕭月樓詫異道:“不走嗎?”
雲菲菲道:“不想走。”
“為什麼?”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一定很想喝酒!”
“我確實很想喝酒,你確定要在這裏?”
“我知道你已經在想象這間酒館裏的菜有多難吃,酒有多難喝,但我覺得,這裏很適合你。”
“適合我?”
“不錯,因為這樣的酒館誰也不願來,所以一定很安靜,你現在豈非就想安靜地喝酒?”
“好像是的。”
一個人一旦心煩意亂起來,那找一個安靜的環境無疑是最適合的。
雲菲菲已走了過去,走到了緊閉的門前,在準備敲門之前,她在心裏醞釀了一下,臉上已浮現出最甜美的笑容。
她深知如果要去打攪一個不願開門做生意的掌櫃時,一定先要消除掌櫃的火氣。
當然,如果這掌櫃並不在,那她這番打算就隻能作廢。
其實在雲菲菲的心裏,更希望掌櫃的不在,那樣她便可以拉著蕭月樓直接闖進去。
篤篤篤……
雲菲菲開始敲門,門裏沒有任何反應。
篤篤篤……
雲菲菲又敲了一次,還是沒有反應。
篤篤篤……
這是第三次,雲菲菲已不想再敲下去,她準備硬闖。
吱——
恰在此時,大門開了一扇,一顆頭顱從中伸了出來,然後他的眼神裏就湧起了驚色。
雲菲菲也呆了。
蕭月樓已神色動容。
……
蕭月樓從沒有想過自己再見到葉一夕時,葉一夕竟已完全變了副樣子。
葉一夕的容貌當然沒有變,變得是他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