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蕭月樓忽然躍起,飄向院子的後方。
後方是一座山,有一條羊腸小道蜿蜒向上。
蕭月樓站在小道上,俯瞰著漁村,對正在漁村裏奔行的幾名藍色人影並沒有在意,記下救他的這戶人的院子後,便轉身離去。
院子裏,見蕭月樓身如大鳥,倏忽間便已消失,老郭夫妻兩人都是眼露駭色。
常聽通州城的說書先生講起江湖人會飛簷走壁,以前本不信,現在一見,居然是真的!
老郭抹了抹額角,膩膩的,竟是冷汗!
老郭不由有些慶幸這個江湖人還算好說話,並沒有像說書先生講的那樣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這時,有四個藍色人影走進院子,個個目露凶光,神色不善,老郭一看到這幾人,頓時麵色一苦。
那婦人更是身體輕顫,牙關緊咬這,雙手已抱住老郭的臂膀。
為首一人人高馬大,他叫高武。
高武站在院子中,望了一眼麵帶苦色的老郭,咧嘴道:“老郭,該交租了。”
老郭愕然道:“開春的時候不是已經交過了嗎?”
高武道:“大少覺得你們交的太少,這次來就是讓你們補交的。”
高家大少?
老郭垂下頭去,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他曾見過這位高家大少一次,對這位大少的印象不太好,仗著高家在通州城的勢力飛揚跋扈,囂張無比。
婦人見自家男人沉默不言,小心地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耐的高武,輕輕一扯老郭的袖子。
老郭忙抬起頭來,輕聲道:“補多少?”
高武一抬手,伸出一根手指。
老郭一驚:“什麼?一兩銀子?”
要知道一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需要他打一個月的魚才有可能積攢出來。
高武搖了搖頭,目中升起一絲憐憫,道:“十兩。”
“十兩?”
老郭驚呼出聲,對於他來說,十兩銀子簡直是天價,得要他一家不吃不喝攢一年。
老郭麵露難色,道:“武爺,俺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十兩銀子我真拿不出來。”
婦人也賠笑道:“是啊,五爺,不瞞你說,俺家真沒有這麼多。”
高武神色冷了下來,道:“你們現在有多少?”
老郭望了妻子一眼,婦人立刻回到屋子裏,很快就回轉,手上緊緊捧著一隻皺巴巴的荷包。
老郭從妻子手中接過又皺又舊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將荷包裏的銀錢倒了出來。
有六粒碎銀,三吊銅錢,其他零零散散約有二十多枚銅錢。
老郭輕顫著手將這些銀錢遞過去,苦澀道:“武爺,就這麼多了,您看……是否可以行行好,暫時就收下,差的我過段時間再補上!”
高武接過,手指輕輕捏了捏,道:“老郭,你的情況我知道一點,老實說,我很想幫你,但是——”
高武語聲一頓,老郭立刻身體一顫,張大了瞳孔。
高武道:“但是,這次出來時大少已經說了,無論是什麼情況,都一定要一次性交齊,你郭家是這樣,其他張家、李家等任何人都是如此。”
老郭嘎聲道:“可是我真的拿不出來了啊。”
高武道:“真的拿不出來?”
老郭黯然道:“全都在這裏了。”
“大少曾說了,如果拿不出便隻有不讓你們再去打漁了,老郭你不要怪我,這都是大少的主意。”
高武忽然一揮手,道:“你們幾個去砸了郭家的漁船。”
“是,武哥!”
高武身後的三人立刻離開院子。
老郭愣了一下,忽然一咬牙衝出院子。
“郭大海!”
婦人驚喚了一聲,也跟著追了出去。
高武麵無表情地將銀錢收進懷裏,然後慢悠悠地步出院子。
……
……
正午時分。
通州城中。
蕭月樓從大通票號裏走了出來,懷揣著這三年殺手生涯裏最後的積蓄,想起那些被河水浸濕後碎裂的銀票,他暗自發誓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咕咕……
這時,腹中響起了饑餓聲。
蕭月樓沒有立刻回漁村,而是邁進了一間酒樓。
在店小二殷勤的介紹下,蕭月樓點了三個菜,分別是大刀鹵牛肉,清蒸鱸魚,以及紅燒肉,又要了一壺陳年花雕。
很快,菜便已上齊。
切的很大塊的鹵牛肉被堆成小山一樣擺在盤中。
清蒸鱸魚正在散發出清香。
紅燒肉色澤紅潤,散發著一股醬香味兒。
蕭月樓隻是輕輕一吸鼻子,便食指大動,當即拿起筷子開動起來。
逐一品嚐之後,隻覺鹵的牛腱子肉軟爛入味,極有嚼勁,清蒸鱸魚味道有些鹹鮮,應該是現殺的,而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這家酒樓的廚子很會做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