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相擁,本該是再溫馨無比的畫麵,可就現在的喬然而言,欣賞起來,有點困難。
又看了幾秒,她吸口氣問,“你是豆豆他們家長?他倆是你孩子?”
明知他愛的是別人,但自尊讓喬然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希望自己不是傻傻被騙到最後的那個——豆豆惡年五歲,出生在他們分手那年。
“是,兩個小搗蛋是我家的。”言楚說話時,還揉揉拿他當杆爬的豆豆的頭,父子和諧的樣子刺的人眼疼。
喬然的指甲訂書釘似的紮進骨肉,可心中的氣悶感還是不能被手的疼掩蓋掉。
她突然笑了,看著言楚,喬然語氣嚴肅的說,“豆豆丁丁把鸚鵡帶來學校,上午還差點撓傷一個同學,做家長不能這麼縱容孩子!”
現在也許隻有責備刁難的語氣,才能讓她正常的麵對他,不然如何自處,喬然真的想不出。
喬然說完,言楚懷裏的丁丁卻不安分的開始接腔:“喬、老、師、說、謊、賴、賴、誰、都、沒、抓、就、抓、了、喬、老、師、賴、賴、喜、歡、美、女。”
小丫頭揭完後賬,邀功似的抱緊言楚的脖子,“爸爸,我說的對不對,賴賴是不是就喜歡美女?小喬老師就是美女。”
被鸚鵡抓的傷還在,喬然臉有點熱,她咳嗽一聲,試圖把話題導回正途:“寵物不能帶到幼兒園!家長要配合!”
“嗯,知道了,我會注意。”言楚態度異常謙遜,但他下句話就要喬然摸不到頭腦了。
“但,丁丁說的對。”把兩個孩子還有鸚鵡一並塞進車裏的言楚說。
喬然不知道那句“丁丁說的對”具體指哪句。
但總歸不會是“喬老師是美女”這句。
言楚從沒說過她美,在言楚心裏,美女就蘇喻一人。
鋥亮的車頭在喬然麵前打個滑開走了。喬然原地又呆站一會兒,直到同事叫,這才回過神。
喬然,夢做完就該醒了。
言楚今年三十三,功成名就,和蘇喻生個孩子有什麼?合情合理,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甩甩披散肩後的長發,喬然臉上的表情重新恢複如初。
再沒看那方向一眼,喬然轉身走進教學樓。
姨媽電話打來時,喬然正在辦公室裏坐著發愣,最後一點東西被眼前的本子確認了:豆豆,大名言城,丁丁,大名言池。
據她所知,言楚家裏除了有個姐姐外,再沒其他哥哥弟弟,而大姐言素更是一心事業、至今未婚。
豆豆和丁丁是從隔壁班轉來的小朋友,以至於大家叫慣了小名,大名是什麼喬然都沒注意過。
咵一聲合上花名冊,喬然按下了手機。“姨媽……”
喬然的姨媽家在石灣巷五十八號,計程車開到門口時,還沒下車,喬然就早早聞到了濃濃的飯香,耳邊姨媽的訓話聲也慣常的鑽進了她耳朵。
果不其然,一進門,身高一米八五的溫澤錫正被姨媽揪著耳朵訓話呢。
屬於家的溫暖氛圍讓喬然情緒好了很多,她放下東西,上去拉方怡欣。
“姨媽,表哥又搞砸了第幾場相親了?把你氣成這樣。”
溫澤錫,現年三十五歲,個頭樣貌無從挑剔,交警的職業不算好,但也是國家公職,這些方怡欣都很驕傲,唯一讓五十多歲老太太操心不已的是兒子到了年紀,至今連個對象都沒找到,這件事成了心病,再幾個月溫澤錫三十六,老太太眼見急壞了。
廚房裏,正在顛勺的溫老頭聽到喬然聲音,探出頭,“然然,快勸勸你姨媽,這兩天血壓正高著呢,再這麼給小毛急,早晚得急進醫院去。”
“能不急嗎?溫維國,你說你怎麼就生了個一和女的說話就臉紅的兒子啊,就這出息,什麼時候能讓我抱孫子啊!”
溫澤錫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在正常環境下直視女人,一直視就臉紅,說話結巴。
每每想起這,喬然都忍不住想笑。“姨媽,別氣,表哥也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和咱們說話不就挺好的嗎?”
“挺好?挺好他能和你結婚還是和我結婚啊!”方怡欣說話和做人一樣,直截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