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蕭老,我看是葉公子獲勝才對,‘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多好的詩,多有畫麵感!”
蕭老正想說話,又傳來另一方的反駁:
“放屁!明明是李學士的詩更好!‘流星飛玉彈,寶劍落秋霜’,擺明了更勝一籌!”
“就是,尤其是‘寶劍落秋霜’,將一個即將征戰沙場的文人胸懷,表現得淋漓盡致,華麗而不低俗,反觀‘水寒風似刀’,看似悲涼,實則平平無奇,哪有首句末字和次句首字直接複用的?打油詩才這麼寫。”
聽到這句“打油詩”,前者又不幹了:
“放你娘的狗屁!什麼打油詩?分明是一首傑作!自己不懂得欣賞還怪別人?”
“不錯,就算拋開前兩句,那‘黃塵白骨’又怎麼說?這總稱得上絕句了吧?”
“絕什麼絕,我看馬馬虎虎,什麼白骨亂蓬蒿,不就是草裏一堆死人骨麼?換我我也作得!”
雙方甚至爭論起來,場麵喧鬧不休。
“閉嘴!”
蕭老先生聽得火燥,一聲怒喝,便將全場壓了下去。
隨後點評道:“這兩首詩,爾等說的也不算差,第一首的‘寶劍落秋霜’,文采斐然,不落流俗,當為佳句,全詩起承轉合也並無疏漏,乃為傑作。”
“可第二首的‘水寒風似刀’,文采稍遜,畫麵感卻是極強,所謂大俗即是大雅,真正的好詩要做到雅俗共賞,縱觀古今,曆來名作無不如此,爾等休要聒噪!”
“再說第二首末句,的確有悲天憫人之心,情懷上更高一籌。綜合對比,應是葉小友稍勝,李大人略遜。”
那不得了嘛,李大人略遜!
“聽見沒聽見沒?長耳朵的都知道,是葉公子勝!”
葉天的支持者立馬開始歡呼,而李學士的支持者卻傻傻發愣,他們都是沒有想到,明明蕭老說的是不分伯仲,怎麼突然又改注意了?
尤其是李學士本人,頓時麵如死灰,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輸了,可在蕭老麵前,哪有他說話的分?
“哎~”
當下一聲長歎,準備黯然離場,卻又被蕭老先生拉了回來。
“慢著!老夫又沒說你輸了,走什麼?”
蕭老皺眉瞥他,隨後轉過頭來瞅著葉天,一副老夫要開噴了的樣子。
場下觀眾聞言,亦是將注意力重新轉回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
“……”
葉天本人更是皺眉,不是說我贏了嗎?怎麼——
卻見蕭老上下打量葉天,這才緩緩說出緣由:“年輕人,你這詩自是極好的,可老夫卻不能斷言,它一定是你作的。”
葉天聞言一愣,他怎麼知道?
不過並不慌張,挑眉問道:“哦?為什麼?”
場下觀眾也都是這般想法,這詩以前從來沒聽過啊,蕭老是怎麼看出來不是那小子作的?
蕭老抿嘴一笑,施施然道:“很簡單,兩個字,‘情懷’。”
“情懷?”
葉老板繼續皺眉。
蕭老則點點頭:“沒錯,情懷。你這首從軍行,立意太高,雖文采不俗,更有悲天憫人之心,卻絕非你這般年紀所能作出。‘水寒風似刀’還罷了,可理解為為賦新詞強說愁。但末兩句怎麼解釋?”
蕭老笑笑:“‘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這可是亂世迷離,人間淒慘的景象,慢說寫出來,你真見過?又是古今又是亡靈,年輕人,你太小瞧了老夫了。”
“是啊蕭老,我看是葉公子獲勝才對,‘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多好的詩,多有畫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