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通。對方不說話。
“是你幹的?”
電話那頭的姚謙墨,無聲地笑,“真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又再度聯絡我了。”
“還不肯放過我們的,不就是你?”
她的聲音低沉,伴著咖啡機運作的動靜,透著煩躁。為零知道胡騫予要她來倒咖啡,無非是要支開她。否則,他大可要秘書直接把咖啡送進來。
他不信任她。
她亦然。
表麵上倒是可以一派和諧。
她說什麼?“我們”?姚謙墨失笑,“你們?”
“……”
“你和胡騫予的關係可真是越來越親密。”
她忽略他語氣中的嘲諷,手扶在咖啡機壁上,燙,“你看了今天的大盤了?恒盛的股價——”
他打斷:“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資本後盾做股酬運作。”
如果不是一直關注恒盛股價,他怎麼看得今日出有強勢資本介入?——她聽出破綻,卻又苦於無法反駁。
的確,他根本沒有那麼多的資本。
姚謙墨在電話那頭,冷眼期待著,命運的齒輪吱嘎作響,這個身陷局中的女人,兀自徒勞掙紮。
“你想怎樣?”
“不,該我問你,你想怎樣?”他將手機換到另一邊耳畔,慢條斯理,“我記得你之前已經聲明,不會再聯絡我。現在,你這通電話,我可以理解為,是在招惹我嗎?”
“抱歉,我不該打給你。”掛斷——
他似乎猜的出她下一步動作,出聲阻止,“等等。”
“……”
“恒盛的季會,已經有人通知我出席。”
“……”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打算把承諾過的恒盛的權益轉到我名下。”
她耐著性子聽他繼續,看咖啡快要衝好,匆匆說一句:“我從不會虧欠任何人。即使那個人,是你。”
“絕情的女人。”他悠悠說,可此時,她已經掛斷。
姚謙墨捏一捏酸澀眼角,一直安靜等在旁邊的助手,見他掛機,便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報告,“如果要在一千點位置上持續推高,需多30pa的資金。還要繼續麼?”姚謙墨沉眉思考,沒有回答。
幾周接觸下來,助手麵前一向溫文爾雅的姚謙墨,此刻因著這沉默,帶上了壓迫感強大的危險氣息。
許久,姚謙墨點點頭,“對。隻要李牧晨的資金不斷,繼續傾資。”
“那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在明天拋售?”
這一回,姚謙墨沒有猶豫,緊緊捏著手中鋼筆,“不,還不夠高。”還不夠高到讓胡騫予跌死。
鋼筆的筆套上刻著個金色V字,是他大學暑假在律師事務所做工讀生時,賺的月薪購得的,它本該是一份生日禮物,但他卻並沒能將它送出手。
如今,它成了他的幸運鋼筆。
之前,每一場官司,如今,每一筆總集資金近百億的調動令。
他捏著這支筆,用勁。
他就要用這支筆,將胡騫予,置於死地。
“聯絡財管經理們,這兩天盯著恒盛的對衝基金。看跌期權的報表,每半個小時向我彙報一次。”
助手有些為難,“可是姚總他並沒有……”
姚謙墨揮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父親那邊,我會自己去說。有什麼差錯,我擔待著。”
助手還在左右為難,姚謙墨不耐,用鋼筆點一點門口,聲音又低了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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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為零端著咖啡回到辦公桌前,胡騫予剛掛上電話,抬頭看看她,接過她遞過來的咖啡。
喝咖啡,不說話。
光可鑒人的桌麵兩端,分別倒映出他們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