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唐旭堯在一起開始,每次兩人感情一遇到問題她都是習慣性找薑尚,他總會像個兄長一樣安慰她,勸她,他見過她所有的狼狽落魄和脆弱,他對她的了解甚至比唐旭堯還了解她,或許正是因為見過她所有的狼狽脆弱,薑尚總無法拒絕她。
這麼多年來,他不止一次地告訴她,別再來找他了,他拒絕不了她。
陸燃也很克製著自己不再去找薑尚幫忙,可是在她真正遇到問題時,薑尚卻總是克製不住先來陪她。
薑尚是對她真好,好到讓她無地自容,不知道該以何種麵目麵對他。
其實隻要那天薑尚不說什麼,她也不承認什麼,什麼事也不會有,隻要唐旭堯和陸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她所為,他們就不會打擊得這麼不遺餘力。
隻是她太過了解薑尚,和唐旭堯二十多年的朋友,他再怎麼包容她,他的良心還是會過意不去,所以寧願自己替她去攬罪,讓唐旭堯出了這口氣,也不願替她瞞下去。
她從沒想著要連累薑尚,隻是沒想到薑尚會主動替她頂罪,更沒想到唐旭堯會真的以這樣的手段去報複薑尚。
“阿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薑尚隻是被我拖累的,你要怎麼樣衝著我來就好,別再針對他,他和這個事真的沒有一點關係。”陸燃抬頭望向唐旭堯,說道,聲音有些啞,眼睛也紅腫紅腫的,摘下墨鏡後的臉很憔悴。
唐旭堯淡淡把視線移開:“既然你都願意承認了,去向警方錄份口供吧,把你下藥的動機,經過都交代清楚。”
說著就扭頭望向門外,對著林江濤吩咐:“小林,聯係警察過來一趟。”
“不要……”陸燃突然有些失控,衝著門外的林江濤吼了聲,情緒就控製不住,哭了,卻還是壓抑著低低地哭,不敢讓外麵人聽到,“阿旭,我求求你,我不要坐牢,我不想讓我爸媽看到我這樣,你要我怎麼樣都行,賠多少錢都可以,我就是不能坐牢……”
唐旭堯側眸望她,聲音微冷:“我要你的錢做什麼,我還缺那倆錢嗎?當初你對陸然下手的時候你就沒想著你爸媽知道會怎麼樣了?這會兒倒想起他們來了?你早幹什麼去了?你坐三五年牢算什麼,當初陸然怎麼痛苦的你知道嗎,自己的骨肉被活生生地從體內剝離,身心俱痛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你體會過嗎?你知不知道她當時身體損傷多大,她整整喝了八個月的中藥!沒斷過一天。”
最後兩句唐旭堯幾乎是吼出來的,手握著門把微微將門掩上,關於陸然的私事,還是不想讓外人聽到。
“每天晚上她低低地哀求我,說想要個孩子時,你知道我什麼感受,我那時甚至不敢讓她知道,她可能這輩子都不能生。”唐旭堯沉著嗓子衝她吼,“就這麼讓她一直誤以為是我不肯要孩子,讓她誤以為我不愛她。如果當初沒有你搞出來那些破事,我和她不會走到那一步,我家現在也不會成這樣子,我們現在會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不會像現在這樣,家不成家。”
陸燃被他吼得瑟縮了下,哭得越發厲害,隻是哭,不說話。
“她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懷孕本來就傷身,還在醫院調理著身體,你卻給她下那樣的藥,一點點地下,稍微下重一點她可能連命都沒了你知不知道。她剛從手術室出來你就攛掇著我媽當眾給了她一耳光,你知道她什麼感受?你們就一個個這麼背著我欺負她?如果不是現在發現她家世驚人,你們是不是要繼續這麼作踐她了?”唐旭堯問,嗓音又是陡地一沉,“和她吃的這些苦相比,你去做幾年牢就很委屈了?我還嫌這法律量刑輕了。”
一口氣衝她吼完,唐旭堯已經擰著門要拉開,陸燃意識到他的舉動,下意識地就撲上來從後麵緊緊抱住了他,隻是哭:“不要報警……我向她道歉,你要我怎樣都行,我不能坐牢。”
唐旭堯神色沒動,一隻手摳著她死死摟住他腰的手,想要抓下來,另一隻手已經握著門把拉開了辦公室門,剛一抬眸,握在門把上的手就頓住了。
陸然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