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有些老舊，犄角旮旯的地方結著厚厚的灰網，牆壁上掛著整張的穿衣鏡，整個屋子裏，也隻有眼前的這張鏡子足夠幹淨。也許這鏡子的存在就是為了讓陳觀能看清自己，所以林歡特意為他準備的，又或者是為了羞辱他，讓他看看自己在遭受毒打時，與常人沒什麼兩樣，都是那麼的無助。
陳觀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血紅的雙眼，因為痛楚而扭曲的麵部肌肉，麵部的肌肉因為痛楚而扭曲，還有那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滑下，然後在深陷的眼眶裏打個轉，再被下一滴湧下來的汗珠擠落。
他使勁的喘著粗氣，鼻翼顫動，嘴巴咬的死死的，牙關好像被膠水黏住了一般，殘存的理智和尊嚴不允許他發出一聲軟弱，即便是如此的煎熬，也要咬緊牙關硬挺著。
這種詭異的痛楚似乎在不斷的疊加，洶湧肆虐之下，陳觀根本無法集中思緒，那帶著淡淡輝芒的拳頭，隻要落在他的身上，就會讓他身上的肌肉忍不住的痙攣、抽動，將那種蝕骨之痛傳遞到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東北那刺骨般冷漠的嗓音便如夢魔般在他耳邊響起：“你知道嗎？人是奇怪的動物，所做所想總是被矛盾左右，就像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總有人會因為我受到傷害。”
“比......比如......我嗎？”陳觀的聲音是從牙關裏擠出來的，雖然他沒有因為身上的疼痛哼上哪怕一聲，但他卻是用勁了全身的力氣在抵禦這種侵入骨髓的痛楚，所以即便能發出聲音，也更像是喉嚨裏卡了濃痰一般，讓人聽不清楚。
東北一直按著先前的比劃的角度，用自己的拳頭在陳觀的身上擊打著，那神秘的鋒芒隨著砸下的拳頭衝進陳觀的身體，在他的體內左衝右撞，任意的肆虐衝殺，極盡所能的折磨著陳觀的神經纖維。
被遮住雙眼的東北像是換了個人，他變得很愛說話，隻是聲音仍舊那麼冷漠，他又打出一拳，才道：“你還沒看出來？即便我這次不出手，他也會找其他人來對付你，據我所知，他手中比我厲害的人最少還有十個，而跟我差不多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你應該看開點，畢竟我隻是廢你的武功而已。”
陳觀覺著自己的肚子在不斷的脹大，那種神秘的鋒芒在體內肆虐一圈後，便會沉到肚子裏，它們像是在集結的士兵，準備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聽到東北說到要廢掉自己的武功，陳觀心下巨震，身體突然不受控製的抽動起來，肌肉顫動的像是開了小馬達。
東北手沒停，又打了陳觀一拳，才冷冷道：“放鬆，放鬆，你不覺著現在才擔心太晚了嗎？放心，我雖然要廢了你的功夫，但我會用我的方式補償你，我雖然會做錯事，但不會一錯再錯。”
被痛楚包圍的陳觀聞言後，心中稍安，抱著殘存的希望，他努力出聲道：“我.....不要.....補償，我要你現在放了我。”短短的一句話，像是將陳觀所有的力氣都抽幹了一般。
東北停頓了下，像是認真思考了下陳觀的請求，片刻後，他揮拳道：“不行，你現在沒有挑戰林歡的實力，我若是手軟了，不但你馬上會死，我和我的家人都活不了。”
“放......屁！！”陳觀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渾身忍不住一顫，覺著自己的肚子就要炸開了一般，他大驚之下，想低頭看下，卻怎麼也掙不脫腦袋上的禁錮，急的他五內俱焚。
“嗬嗬！”東北第一次笑了起來，聲音帶著一種金屬般的摩擦感，讓人聽著就毛骨悚然，他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也太小瞧林歡了，他雖然不是好人，但他更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你聽說過虎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