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重要的一句話,我竟然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來。
我內疚地擁緊他,他也用更大的力氣抱著我。我們瘋狂地相擁,放肆地流淚,抒發著對彼此的想念。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窗戶的玻璃時,我睜開眼。
季涼川在一邊笑著撫摸著我的臉頰:“醒了?”
我隻覺得胸口的陰鬱還沒有被完全驅散,我們有必須要麵對的事情:“今天……”
“我不去了。”他堅定地打斷我的話。
“可是……”
“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隻要你。”他單手摸著我的臉,看著我,目光深邃。
鼻子一酸,我縮進他的懷裏,貪婪地吸收著他全身的溫暖:“季董會生氣的……”
“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想去管,我隻要你在我的身邊。”說著,他在我的額頭印上一吻。
“這樣被你擁抱著,讓我突然覺得好不真實……”
“為什麼?”
“我們真的分別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一直都不敢奢望有一天還能這樣被你抱著。”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你以為天域一直給星海提供資助就要倒閉了?你以為天域和萊文或者李氏合作,就會發展得更好了?”
“難道不是嗎?”
“你不知道張顯赫和季源康有過節嗎?張顯赫是帶著目的,表麵答應和天域合作的,他根本不可能跟我們正式合作。”
沒想到他喊出自己爸爸的名字,竟然是那樣理所當然。
“你跟你爸爸……”我覺得心裏有些難受。雖然我不喜歡季董,但是並不代表我希望季涼川因為我而選擇和他爸爸保持對立的關係。
“我跟他早就鬧翻了。”他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說著極其平常的事情。
我低著頭訕訕地道:“對不起。”
這時,他淺笑一聲,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你是對不起我,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加倍償還給我。”
“怎麼還?”我反問。
“首先,從今以後你不許再離開我,不管是什麼理由。”
“嗯。”我輕輕點頭。
“還有,以後要學會從夫。”
我猛地睜大雙眼,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而他隻是輕笑,眼裏布滿了秋水般的光影。對於“夫”這個詞,我想我是過於敏感了,和他離婚後的一年裏,公司裏那些憤恨、嫉妒的女人總是一遍又一遍地用“前夫”來提醒我。
他吻著我的額頭,聲音無比輕柔:“我們複婚吧。”
一滴眼淚輕輕落在他的指尖,兜兜轉轉,我還是不能離開他,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有著剪不斷的情和緣。
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季涼川的手機開始頻頻響起,終於,他按下了關機鍵,拉著我的手在A市滿大街地逛。
我抓緊他的手,好像每分每秒的幸福都是偷來的。
“涼川……我害怕,我們不應該這樣。你爸爸真的會生氣的。”
他轉過頭來,表情認真地看著我:“你知不知道他對我的婚姻根本就不在乎,這樣的父親,我為什麼還要尊重他?”
我啞口無言,心裏卻沒有失而複得的安然,反而那種慌亂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那我們要躲在A市多久呢?”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不想回去,隻想和你待在一起。”他看著我,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們這算是私奔嗎?”
“嗬嗬,來找你的時候什麼都沒帶,陪我去買幾件衣服吧。”
“嗯。”我點點頭,突然又放寬了心。也許就像他一樣,隻要愛的人在身邊,便有了勇氣和力量來麵對任何阻礙。
我們隨便找了一家男士服飾店,走進去以後,幾個服務員上來熱情地迎接我們。寒暄幾句以後,我拉著他從這個櫃台看到那個櫃台,挑了一件純藍色的襯衣和藍白相間的條紋衫,拿到他麵前給他比畫著:“這兩件不錯,你喜歡哪件?”
“沒想到,你一直都記得我喜歡穿的樣式。”他凝視著我,眼裏都是綿綿情意。
我怎麼會不記得?這一年裏,對你的想念從來沒有停止過,吃早餐的時候總會在眼前突然出現你的幻影,你文質彬彬地係著襯衫領口的第一枚紐扣。你有好多純藍色的襯衣,每次都是我小心翼翼地為你疊整齊再放進衣櫃裏。晚上臨睡前,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衝兩杯牛奶,等到杯子裏滾燙的溫度漸漸冷卻時,才發現淚水早已爬滿了臉龐。
我們在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裏的每個細節我都記得,猶如熟悉自己的每寸肌膚一樣。
從服飾店出來以後,他表情凝重,似乎有話要說。
我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開口問:“你有話要問我?”
他蹙著眉頭,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問。
“你問吧。”我道。
“你跟杜曉航的事。”他話隻說了一半。
我知道他還在介意那次我在醫院吻了杜曉航的事,我隻能低著頭,心懷內疚地道:“那天……我在鏡子裏看到你要進來了……就……就利用了他,我怕……”
他一下子眉頭舒展,像是解開了一個纏繞在心頭千年的結。他摟住我,哭笑不得:“檬檬,你是真的想氣死我嗎?”
我內疚過頭,說不出話。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吻了他,我失眠了多久?”他挑眉,表情透著微怒。
“我隻是……”
“好了,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幼稚的行為,很傷人,懂了嗎?”他揉揉我的頭,開始教育我。
我乖乖點頭,他也不再計較,麵色恢複以往的溫柔。
之後,我們又去A市有名的商業街逛了逛,他從始至終都牽著我的手。有的時候,我的掌心微微出汗,剛想從他的大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時,他便像受到驚嚇一般又緊緊地拉住我。他回頭熱切地關注著我的每一個眼神,害怕我跑掉,害怕我再一次說離開。每當看見這樣的他,我總是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