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墨煩躁不已。
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仿佛令她回到三年前,麵對祖父淩然的殺意,她隻能……
“謔”夜清墨起身,走到書桌前,磨墨。
一圈又一圈,蔥白纖細的手指持著黑墨,由一開始的略顯急促到漸漸的慢下來。到最後的不緊不慢,從容優雅。
在硯台將溢出前,夜清墨收手。
鋪紙、提筆、沾墨。
夜清墨提起狼毫筆凝神斂氣,氣沉丹田、力凝筆尖時,攬袖而筆走,宛若遊龍走蛇,氣勢淩然而瀟灑。
隻見紙上,濤濤江水由東而來,洶湧澎湃、波濤滾滾向西而去,聲勢浩大令人屏氣凝神,心生敬畏。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停筆、墨落、收筆、墨凝。
看著紙上的波瀾壯闊。
夜清墨長舒一口氣,隻覺胸中鬱氣全舒。
滿意的點點頭,看樣子她的丹青還沒退步嗎。
恩,說不定她也可以去開什麼畫展了。
眼一轉,想到那個嬌俏的小姑娘。
重新鋪紙,筆尖慢慢勾略出,細碎小巧的花朵連綿成片,少女一襲簡單的短裙,臉微揚,青絲微蕩,笑容明媚燦爛。
宛如一朵向著太陽的太陽花。雖不美的動人心魄。可是那種強韌的生命力,令人震撼。
雖不明豔卻異常溫暖。
…………
靖安城,靖安城,依舊繁華似錦。
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廊道迤麗蜿蜒,蕭蕭樹木攬紅豔。
麵無表情身穿錦緞的男子麵白無須,腳步輕盈。
一路走來,路徑上的侍人均低頭避讓。
午後的安然居,一片寂然,隻餘草蟲低鳴。
主臥簾幔外,兩個小廝悄無聲息的守在那裏,連呼吸都竭盡所能的放輕,生怕驚擾了主人。
走到淺藍色的簾幔前,麵白無須的男子看向兩人,眼神向內室示意,無聲的詢問著什麼。
左邊的小廝搖搖頭,一臉的不安。
男子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小廝們連忙行了個禮,乖巧的走出內室,卻未走遠,站在門口一左一右的守著。
膚色白淨無須的男子挑簾進去。
中間一張黃梨木圓桌上罩紅色牡丹桌布,邊緣垂下金色的纓穗。一旁的多寶閣上,金器珍玩,奇珍異寶琳琅滿目。
右邊的窗前矮塌旁的梅花幾上放了一盆盛開的茶花。
茶花身姿妖嬈,更難得的是幾朵花色各不相同,粉的近乎白,白的近乎無,藍的近乎雨後的天空,紅的卻又不似嫣紅,反而帶著絲嫩嫩的感覺。
隨著微風舒展身姿,清逸的花香一點點散開。
男子站在那裏,一點沒注意那盆難得一見的茶花,目光關切的看著床上。
精致華麗的金漆雕花拔步床上中年男子四肢大張的躺在那裏,目光直直的看著錦帳。
“王爺,王爺”沈管家小聲的喊道。
半天,才聽到床上的男子有氣無力的一聲“嗯”。
“老奴聽低下伺候的人說,王爺又沒好好用飯?”
“沒胃口”語氣依舊有氣無力的。
“您跟老奴說說,您哪兒不舒服啊”管家有些心急了。
王爺這兩天也不知怎麼的了,食不下咽的,連往常最寵愛的麗夫人都不願意見了。
而且,往日,王爺總愛出去尋芳的,這兩天連房門都不願意出了。別是病了吧。
“沒事,管家,別大驚小怪的”安樂王頓了頓接著道。
“就是心裏不得勁。”
呼,管家一聽不是生病了,放了一半的心。
安樂王總覺的最近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似的,那種跟他息息相關,可偏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尤其是今天上午,他總是心神不寧。
有什麼事發生了嗎。安樂王茫然的看著床幔上富貴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