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紫衣女子俯首正急筆寫著什麼。
文芊語衝過來,一把奪了過來,急急的瀏覽起來。
被搶了東西的夜殿下不生氣,徑自重鋪了一張雪白的宣紙,提筆,沾墨,落筆,不慌不忙的頗為流暢的寫了起來“孤自得封儲君,上不得順,下不悌民生……自持聰慧,不聽人言……民生多艱,孤性奢,……邊境不穩,民心不安,……,乃孤之過錯,得祖父厚愛,得以執政,……種種皆因孤之不德……,今為穩邊境,須使女子和親,該因孤之無用……孤生性狂妄自大,以至於此,難辭其糾,……,特下罪己詔,以明孤之錯”
文芊語手發抖的拿著宣紙,一字一句的看完,她抖著嘴唇,厲聲喝道:“你知不知你在幹什麼”
卻見,夜殿下不理,徑直寫著筆下的字。
文芊語氣不打一出來,一把搶過來,連同手中的那張一起撕了,細細的撕成粉末狀。
看著她的動作,夜清墨也不以為意,轉頭對身後的,初一淡淡的吩咐了句。
隨後趕到的人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姐妹二人。
一個神情激動,舉止瘋狂。
一個神情淡然,毫不在意。
呃……,什麼個情況。
歐陽盈盈:話說,語姐姐,你好像輸了誒。
竹林下的青年看著遠處紫衣女子的身影,目光溫柔,神情苦澀。
果然,阿久一出手,便直擊要害。
搖著手中的折扇,白衣翩翩的公子嘴角含笑,看來這,親,十有**和不成了。
手一揚,紙屑紛紛而落,文芊語不解氣,還連跺了好幾腳,末了,氣呼呼的看著神色平淡的紫衣女子。
隻見她對著剛回來的初一一伸手,初一忙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隨後,悄悄的把自己挪動了後麵,遠離風暴中心。
夜清墨把手中的一疊宣紙往郡主跟前一遞。
啊,文芊語不明其意,下意思的接過來,一看。
“……特下罪己詔,以明孤之錯”
她瞳孔一縮,神情一驚,連忙往後翻去,卻見每張紙上都有著“特下罪己詔”五個字明晃晃的映入眼前。
郡主神情木然的看著她,半響啞著嗓子,幹澀道。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你怎敢如此……
夜殿下,雲袖一揚,輕描淡寫的道:“那是我昨晚寫的”
文芊語低頭看著手中一疊宣紙,少說也有十幾張,眼中含淚,不語。
轉身,夜清墨提步而行。
清風卷著一句話落到了眾人耳中。
“你今天和親,明天我就下罪己詔昭告天下”。
你當知,我說的出,做的到。
我當知,你從不說謊。
一行人看著呆立默默掉淚的文芊語,再看看緩步而行的紫衣身影,暗道,好狠啊。
你不是執意和親的嗎,那我就讓天下人都知道我不德,不配坐鎮東宮。
你不是撕嗎,你撕多少,我便還可以再寫多少。
隻要你執意和親,那麼總有那麼一張會昭告天下。
“我隻是想護你一次”淚痕滿麵的郡主一抹眼淚大喊道。
眾人看著前方的身影頓住,良久道。
“以前,有一個人,她太愛哭,我,總擔心她會不會淹了我的寢宮”
“於是,我便開始護著她,有時候,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
“因為,我已經習慣護著她了”
不用你來護我,你隻要讓我護著就可以了,因為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你偶爾的刁蠻任性,習慣了你偶爾的迷糊,習慣了你總是闖些我力所能及的禍,習慣了護著你了。
習慣怎麼能那麼容易丟掉呢。
所以,請讓我繼續護著你吧……
眾人看著那個矜貴芳華的身影遠去。
幾人走到泣不成聲的郡主身前。
歐陽盈盈關切的看著一直低頭哭泣的女子。,小心翼翼道。
“語姐姐,沒事吧”
隻見郡主寬袖一抹眼淚,指著走遠的背影,燦爛而得意向眾人道:“那,是我妹妹”
一眾人看著她良久默然。
眼前的郡主,雖麵帶淚痕,可是卻笑的燦爛耀眼,自豪無比的看著那個紫色背影,驕傲而得意的向所有人道。
那、是、我妹妹是啊、那是、你的、妹妹。
……
一眾人坐在花廳內喝茶,古木天與邊疆老人人手一盤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