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全一臉擔憂的看著前麵略顯踉蹌的身影,有心想上前扶一把,可他深知殿下的不喜人碰觸。
故而,他一路提著心看著自家殿下跌跌撞撞的走回去。
竟然是這樣,竟然真的被她猜中了,怪不得,父王生前提起暮寒雪都是一臉的殺意淩冽。
這就是,當年,二叔帶著暮寒雪遠走高飛,父王會那麼的失望。
這就是,二叔當年為什麼出家嗎。
真是笑話……
真真是天意弄人……
目光發直,夜清墨呆呆的往前走。
眼看著前麵的人要摔跤。
方全忙上一把扶住,待其立穩後,鬆手,垂頸,後退。
呆呆立著良久,夜清墨方提步。
歐陽明日遠遠的邊見到長身玉立的人步伐呆澀,步履慌亂。
看著她從直徑走過,前麵明明有個塊石子擋路,偏偏她就那麼直愣愣的踩上去,眼看就要摔倒了,偏偏她還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真是氣煞人也。
足尖輕點,身形一晃,在其堪堪摔倒時,一把攬腰,帶著她後退幾步,方鬆開手。
遠處的邊疆老人與古木天俱是躲在暗處偷看。
站穩後,好一會,夜清墨才回過神來,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雅致無雙的青年好一會,方微彎腰道謝。
“多謝公子”
俊如玉傲似竹的青年貪婪的看著眼前女子的麵容,仿佛想把她的一容一貌銘刻於心,又仿佛永遠都看不夠。
沉默片刻後,歐陽明日方道:“姑娘多禮”
四個字說的艱難苦澀無比。
女子慢慢的往前走,與藍衣錦緞竹紋的青年擦肩而過。
忍不住,歐陽明日輕聲喚道:“阿久……”
清朗的聲音中隱隱帶著一份期翼,期待著像很久以前一樣。
他輕輕一喚,她便回眸一顧,輕輕一笑,宛如陽春白雪,皚皚生輝。
低頭垂眸,靜默幾息後,她不言不語徑直往前。
當年二叔如果回來了,今天是不是我就可以與他共遊天下了。
目送夜清墨的背影良久,直到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喬木後,他方才轉身,剛一動,便感到腳下踢到什麼東西。
低頭,垂眸,彎腰,拾起。
象牙為骨,金箋為麵,畫風意境深遠。
緩緩打開,隻見正麵的左邊最下角有朵似花若雲的朱砂印記,盯著那朵印記,歐陽明日怔怔地出神。
這是阿久的,她一向喜歡這些精致的東西。
想必是剛剛差點摔倒時從袖袋裏滑落的。
青年手握折扇,佇立良久,方提步。
……
靜宜居,悄無聲息。
事關皇家隱私,所有人都避了出去。
郡主帶著侍女說要給殿下做桂花蜜,可這桂花都快謝了。
方全暗自嘀咕著,盡職的守在門口。
一步步走到閉目念經的僧前。
“所來為何”夜清墨看著他,冷靜的問。
“阿彌陀佛”
手持念珠,僧人低低念了句佛語。
“紅塵牽絆,了斷塵緣”
“大師果然是得道高僧,就是看的開”女子冷冷的道。
卻見僧侶始終低頭盯著手中的念珠。
“為什麼不回去”眸中晶瑩起,她卻倔強的睜大眼,緊緊地看著那張平靜無波的麵容。
僧人目光一震,半響方幹澀的道:“一步錯步步錯”隻能將錯就錯。
窒息的沉默彌漫著。
好一會兒,夜清墨方平靜的敘述道:“你帶著她走了之後,父王就病了”
僧人低頭不語,隻是手中的念珠攥的越發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