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羚的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即使這樣,指尖依然在微微顫抖,心尖兒,也跟著發顫。
如果不是他太冷漠,她也不會鼓足勇氣對他告白。
這半個月裏,她每天都會在腦海裏設想他得知她懷孕後的各種反應,唯獨沒有眼前的這一種——好像她懷的不是他們的孩子,而是洪水猛獸!
恨不能立刻讓她肚子裏的寶寶消失掉!
出乎意料的反應,令她難過至極。
“你說你愛上我了?”半晌,他變幻莫測的神情終於平靜下來,冷峻的臉上是波瀾不驚的冷意。
她點頭承認,換來他不屑的一聲冷嗤,他像個國王一般,用打量小醜的眼神把她從頭看到腳,“你有什麼資格愛我?”
她一愣。
愛上就是愛上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是顧氏唯一的繼承人,論長相背景能力樣樣強過你百倍千倍,你瞧瞧自己,哪裏配得上我?”他勾著唇角,毫不在意地說著傷人的話。
曾經,這是她非常介意的問題。
也是,他母親一直咬住不放的點。
她記得他曾說過配不配的上隻有他說了算,短短幾個月的相處,他對她盡顯體貼和關懷,她在無意識中淪陷。
而他又是那樣的維護她,甚至不惜對抗自己的母親,她便以為這個問題在他們之間不足掛齒。
此時此刻,他卻如此冰冷高貴地提起,站在他麵前,恍若自己隻是草芥。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半天吐不出半個字。
他掏出了煙,吞雲吐霧起來,霧氣繚繞中,她與他隻是一臂的距離,卻好像遠在天涯。
“你非但沒資格愛我,更沒資格為我生孩子。”
他的話已經在她心口活生生撕了一道血口子,還嫌不夠,又漫不經心地撒上鹽巴,疼的她站不住,不由去扶牆壁。
雙目,抬起,想要努力地透過煙霧看清他的神色,可他的臉隱在一片昏暗中,霧氣嫋嫋,她什麼也看不清。
唯獨他的話化作道道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口,頓時,鮮血淋漓。
這些話,比親眼目睹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要來的傷人,更加讓她心痛!
“所以,還是打掉吧,以你的出生,隻會讓我們顧家蒙羞。”他自顧自說著,把她痛苦的表情一一收進了眼底。
她痛,他也跟著痛,甚至比她痛上千萬倍。可他張嘴,隻能說出這些刻薄惡毒的話。
“既然你這麼嫌棄我,那之前為什麼對我……對我……”她虛弱的開口,之前種種的甜蜜湧上心頭,所有的一切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像是台風過境,氣溫驟降,他們的關係也驟然凍結。
“你想說我對你很感性趣?”他哼笑一聲,身子似乎動了動,“沒辦法,雖然你出身不好配不上我,但你的身材不可否認確實很棒,豐胸細腰,最重要的是特別緊致,每每在你身上發泄都令我神魂顛倒難以控製,不過再美味,也會失去新鮮感,也會有膩的一天,現在昆晨對我比較有吸引力。”
曾經,有多少次歡愛,他的心口,就有多少刀傷口。
每一刀,都深可見骨,痛入骨髓。
做兒子的答應不去找父親問清楚,做母親的答應永不泄露他們是兄妹的關係。
這樣罪孽深重的原罪,他一個人背負就夠了。
他不要,不要她也背負同樣的痛苦。
所有的一切,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好。
……
氣氛,僵凝。
聞言,陶羚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一股哀慟從腳底升到心底深處,無法言說的羞恥在心裏蔓延,像是毒蛇的信子,顯出邪惡和狠毒。
“顧少清,你說什麼?”冷不丁的,蘇橙的聲音帶著洶湧的怒氣傳了過來。
她快步走至陶羚身邊,伸手扶住了她,雙眼冒火地瞪著傷人至極的顧少清,“別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沒想到你也是這種人。”
低頭,憤憤不平地去看一臉痛苦的陶羚,“把孩子打掉,反正他也不稀罕。”
陶羚微微低了頭,好久好久,苦笑一聲,抓住蘇橙的手,“我餓了,我們走吧。”
蘇橙心疼的皺眉,惡狠狠瞪了一眼渾身冷漠疏離的顧少清,拉著陶羚回了座位。
飯菜已經上來了,申綜昊正低著頭刷手機,見她們回來,立刻放下,“坐下吃吧,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抬頭間,見陶羚的臉色異常的難看,清秀的眉目一皺,起身,傾身越過大半張桌子,修長的手落在了陶羚的額頭。
陶羚呆了一下,立刻說:“我沒事。”
申綜昊收回手,“你低血壓吧,臉色這麼難看,得多吃點肉。”說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裏脊肉放到陶羚麵前。
陶羚食不知味地吃著,動作機械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