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崩潰大哭,壓抑著哭聲,“我希望咚咚就是撿來的,或者是我跟學長的孩子。”
“陶羚,你找死。”話落,他氣的額頭青筋畢露,滿目凶惡地看著她,她捂住嘴,掉頭就往外跑。
烈陽下,她不知炎熱地一通亂跑,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哭,心裏有某個位置,某個秘密,某個潘多拉的盒子,被掀開了,揭示了,讓她控製不住地感到難過,悲傷。
滾燙的大理石座椅上,她一屁股坐了上去,垂著頭,默默流淚。
頭頂,忽地多了一把傘。
顧少清眼神沉沉地看著她,他坐到她身邊,剛剛的怒氣已經消散,無聲地把遮陽傘移到她的頭頂,“別哭了。”
他還以為她會高興,沒想到竟是以淚洗麵。
羚抽抽噎噎的,根本止不住眼淚,他歎氣,扳過她的腦袋,讓她枕在他的肩上,她想要轉開,他卻不讓。
她完全沒力氣和心思跟他對抗,眼淚,濕了他的肩。
昨夜幾乎沒睡的她,這一天又過得跟過山車一樣,哭著哭著,居然不知不覺在他懷裏睡著了。
顧少清垂眸看她,她閉著眼,眼睫毛輕輕合在一起,上麵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兒,小嘴微張著,鼻息均勻,表情疲憊。
這幾天,她也是受盡了煎熬。
可是自己,又何嚐不是?
申綜昊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沒錯,可是,他那麼惡劣地找來一個死嬰,讓他去見,讓他對著不知名的嬰兒痛苦後悔,天知道當他知道真相時,心裏有多高興,又有多恨?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自己不去計較,隻要羚和咚咚好好兒的回到他身邊就行。
但羚的態度,令他惶恐起來。
他沉思時,有一對情侶經過這兒,年輕的女孩子羨慕地指著他,“你看人家男朋友,長得帥還體貼,太陽傘都給女朋友了,自己曬得渾身是汗。”
這一幕,引來很多人的側目,尤其是女性。
就連樓上都有人朝下看著他們。
申綜昊本就滿心忐忑不安,見羚哭著跑出去,忍耐了許久,最後終於不堪忍受,撐著拐杖一步一跳地出了病房,來到窗戶邊,往下眺望。
居然一眼就看到了羚。
他認得她身上穿的衣服,眼前不遠處,她的臉被傘遮住,身子傾斜著靠在顧少清身上,顧少清親昵地一手攬著她,一手打著傘,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
兩人相互依偎,看起來親密極了。
許久之後,苦澀地收回目光,低了頭,拄著拐杖往回走,誰知竟不甚跌倒,一頭撞在牆上,狼狽地趴到地上。
護士驚呼一聲,忙過來扶他,他大力地推開,“我自己來,我沒事。”
拄著拐,扶著牆,吃力地站起來,穿上拖鞋,挪向自己的病床。
這一刻,心在滴血。
……
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沉,天邊的夕陽絢爛地掛在天空,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顧少清堅毅有型的下顎。
微微動了動,他立刻低首注視著她,她看清了他的臉,立即一愣。
他白皙的俊臉,從高挺的鼻梁中央一分為二,一邊白一邊紅,紅的那邊明顯是被太陽暴曬過。
秀眉輕蹙,坐直了身子,耳朵掛到傘柄,抬頭,看到漂亮的遮陽傘,這會兒,太陽西下,已經沒了陽光。
他垂下手臂,敲著兩邊胳膊,一邊是舉傘舉酸了,另一邊是被她枕麻了。
羚尷尬地站起身,佯裝沒好氣的開口:“你怎麼不叫醒我?”
顧少清站起身,活動著四肢,若無其事地瞥向她,“不是心疼你累了嗎,又哭的跟淚人似的,好不容易睡著了,哪裏舍得叫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