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陶家。
汪美珊尖叫著撲門,傭人開門後她立即閃身進來,和傭人一起合力去關門,門縫裏,傳來陣陣叫囂聲:
“黑心開發商!”
“坑我們老百姓一輩子的血汗錢,你還是人嗎?”
“人渣工程,賠我們錢!”
……
諸如此類的咒罵和叫囂,在陶家門口愈演愈烈。
把門鎖死,汪美珊回身,剛好看到陶一山皺著眉站在她身後,立刻哭天搶地地指著自己的身上,跺腳恨恨的道:“這大晚上的,外麵都有人守著,你看我身上,一身的狗血,簡直沒法出門了。”
“還不快上去洗洗。”
汪美珊瞄一眼樓梯處,很有些憤憤的說:“柔柔躲在家裏也不是辦法啊,她這不是害我們嗎?”
陶一山神色冷冷,這幾天整個陶家人都無法正常出行,就因為陶柔躲到了這裏。
“再看看,如果外麵那些人還不走,我就叫她離開。”
……
樓梯拐角處,陶柔貼著牆壁,心裏難受的要命,聽到樓梯上響起腳步聲,轉過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透過小區裏的路燈往外看去,樓下的樹叢裏,路燈下,影影綽綽的都是人。
他們像是鬼魅,時刻守著這裏,不讓他們有一刻安寧。
靠著牆壁慢慢滑下,無助絕望的眼淚沿著精致的臉頰嘩嘩往下流,樹倒猢猻散,有了顧少清的授意,任憑她在外麵怎麼活動求助,都沒人肯幫她。
一時之間,她像是掉進了泥沼,越是掙紮,掉的越深。
厚著臉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尋求羚的幫助,可她無情地拒絕了。
恨意,在胸腔裏不斷湧動,集聚。
慢慢的猩紅了雙眼。
哭了整整一夜,恨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打起精神洗漱,給自己畫了精致漂亮的妝容,穿上華美的衣服,慢慢踱下樓。
汪美珊見到她,尖著嗓子開口:“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外麵都鬧得不可開交了,你還有心思梳妝打扮啊,瞧這神情,簡直鎮定自若啊”
陶柔笑笑的看著汪美珊,淡聲開口:“連累美珊姨還有爸爸弟弟吃苦了,真是抱歉。”
她氣定神閑的神色,反倒讓人無法惱起來。
汪美珊咽下一口氣,語氣變得緩了些:“那些人就跟瘋狗一樣,見到誰都咬,我昨晚回來居然被潑了一身血,我們都不敢出門,要是再這樣下去,家裏的飯菜吃完了,我看我們得活活餓死在這棟房子裏。”
陶一山的目光一直落在陶柔的臉上,見她如此鎮定,心裏暗暗吃驚,不由得歎服,語重心長的開口:“柔柔,你能沉得住氣,是個做大事的人,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大成就,隻是眼前……”
此情此景,當她被所有人拋棄,被萬人唾棄之時,陶一山的話,居然讓她十分感動。
不由動情的安撫,“爸爸,等下我就出去跟他們說清楚,給他們一個交代,你們不用再煩心了。”
汪美珊立刻接話,“這樣最好啦。”
吃過早餐,陶柔走過去親自打開門,院子裏坐著三三兩兩的人,有衣衫土氣的,也有西裝革履的,但都蓬頭垢麵,在門外蹲著熬紅了眼睛。
“我是陶柔,就是你們口中的黑心開發商,今天在這裏,你們把所有問題寫在紙上,覺得我哪裏做錯了,該賠你們多少錢,一起標上,我簽字,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們。”
這種節骨眼上,不論對錯,隻問能不能把事情平息下去。
哪怕她負債累累,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在所有人都詫異怔愣時,她上前,把手中準備好的A4紙發到他們手中,又遞給他們筆,這時,終於有人反應過來。
不相信的問:“真的?”
陶柔重重地點頭,舉手,對天發誓:“如果我陶柔說謊,無法兌現今天的承諾,將來會五雷轟頂,暴屍荒野。”
“這毒誓太老套了,換成一輩子嫁不出去生不出孩子,沒男人愛,毀容,得艾滋……”人群裏,有人拔高音量插話。
陶柔看向那人,一臉的憤世嫉俗,眼裏充滿敵意,分明是個仇富的。
“好——我陶柔在此發誓,如果失信於大家,一輩子嫁不出去生不出孩子,沒男人愛,毀容得艾滋……”
如此毒誓這下,這些人終於相信了。
個個低了頭得意地在白紙上寫啊寫,仿佛下半生的幸福都寄托在這張輕飄飄的紙上。
足足三個小時後,才將門口的這些人一一打發走。
捏著手中厚厚的A4紙,牙齒,緊緊咬到了一起,有眼淚在眼眶裏湧動,仰麵朝天,死死忍著,腦海裏瘋狂想著顧少清和羚。
攥紙的手指,恨得發白,毫無血色。
正悲憤痛苦之時,空氣裏居然響起了響亮的巴掌聲,“不錯,果然遺傳了我的基因。”
陶柔驚詫地挑眉去看,看到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緩步朝她而來,他的樣貌——令她的呼吸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