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逼真的人皮麵具,一瞬間,寒毛直豎。
門外,響起腳步聲,譚子維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地傳了過來。
譚子維推開門,忽地看到羚站在板凳上彎著腰一臉痛苦,他眼底一寒,滑過一絲意外,慢慢走過去,問:“羚,你怎麼了?”
羚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心跳如擂鼓,身子一軟,往後倒去,他長臂一伸,抱住了她。
她看著他,眉頭鎖的緊緊的,“子維哥,我剛剛想夠上麵的書,可是手臂剛抬起,肚子就痛起來,恐怕動了胎氣。”
譚子維望一眼最上麵的書架,見並未有動過的痕跡,這才回過頭瞧著羚,“我抱你去休息一下。”
羚不信任地搖頭,“子維哥喝醉了,怕是腳步不穩。”
譚子維卻是不由分說一把抱起了羚,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他的臥室走去,“客房裏沒有床,睡我的床,你不介意吧?”
羚眨了眨眼,“我睡沙發。”
“樓上沒有沙發。”
譚子維兀自把羚抱進了自己的臥室內,輕輕放在大床上,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安地曲著腿,仿佛怕譚子維會突然撲到她身上。
譚子維看穿她的意圖,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碰你。”
“嗬嗬……人家都說酒會亂性,子維哥,你別怪我,我現在可是個孕婦。”這話,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口,分明充滿了暗示。
羚咬著唇,望向窗戶,窗簾被譚子維拉上了,不用看也知道這會兒天空一片漆黑,整個城市的霓虹都亮了起來,一片流光溢彩,繁華喧囂。
可是,她的顧少清在哪兒呢?
在冰冷的瀾江江底,受著無窮無盡的寒冷,也說不定他的屍骨早就被大魚吞進了肚子裏。
……
“羚,你的意思是……”
果然,譚子維的眼睛亮起來,看著愈發英俊。
羚抬手捂住自己的臉,一片羞澀,“我說錯話了,真不應該……”
在譚子維的眼裏,這一刻這一秒鍾的羚,分明是空守寂寞的閨中少婦,那麼鮮活可人。
她唇紅齒白,烏發如瀑,修長豐滿的身體就像是最好的催情劑,什麼都不需要她做,就能撩動人心。
深吸一口氣,繞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平複著呼吸。
羚暗暗鬆了一口氣。
沒有勇氣去看譚子維,就這麼躺著,佯裝自己肚子疼,雙手,習慣性地護著小腹,輕輕摩挲著。
心裏有個聲音在問:寶寶,媽媽應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找到證據指控他,為你爸爸報仇?
單憑一個不知出處的人皮麵具,顯然不足以把他繩之以法,那麼,她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寶寶,告訴媽媽,媽媽應該怎麼做?
反複的追問之下,肚子裏忽地動了一下。
是胎動。
寶寶有胎動了。
是媽媽打擾你睡覺了嗎?
對不起寶貝,媽媽不應該,媽媽做錯了,可是媽媽真的需要幫助啊。
床的另一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偏頭去看,看到譚子維側身朝著她的方向躺著,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她終於長籲一口氣,輕輕地坐起了身。
……
譚子維一覺醒來,見房內的大燈關了,隻有床頭燈發出朦朧溫淡的光線,下意識的去看,看到那邊空空如也,沒有羚的身影,心裏不由自主地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