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母惱羞成怒,幾乎把她這輩子學來的積攢來的罵人話兒,一股腦地兜頭朝羚砸去。
羚站在她的麵前,咬著下唇,皺著眉頭,明明是正義的一方,明明是勝利的一方,可她卻感覺不到半點喜悅。
“你男人已經死了四年多了,還出玄蛾子,說是我子維殺的,你守寡守的失心瘋了嗎?”
“就你這樣的女人,注定一輩子得不到幸福,一輩子沒男人愛……”
“夠了老婆子,走吧。”譚父拉扯著,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憤怒不已的譚母慢慢拉走。
漸漸入秋,晚上寒意明顯重了。
一陣風吹來,凍得羚瑟縮了一下,她抬手搓了搓手臂,雙眼望著譚父譚母消失的方向,心似裂成了千萬片,尖銳的痛,令她無法行走。
忽地想起以前顧媽也會罵她掃帚星,她是不是真的是?
如果不是,為什麼她身邊的男人都不得善終?
顧少清死了。
申綜昊愛而不得一直在空等。
譚子維即將入獄。
就連她的兒子都出事了……
這簡直像個要命的邪惡的詛咒,讓她感到無比的痛苦,前方,似乎布滿黑暗,正如譚母所說,沒有男人會愛她,她不會有好結果。
“好了,不要多想了,上樓吧。”冷不丁的,虞修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怔怔轉過身,定定地看著他白皙如玉的臉龐,瞅著他的鳳眼,“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掃帚星?”
虞修白皺眉,低喝一聲,“胡說!”
“你和譚子維的恩怨我都聽那位汪大姐說了,你這麼做是對的,自古殺人犯法,沒人能逃脫得了法律的製裁,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可是……”羚搖著頭,似是難過至極。
虞修白攬住她的雙肩,把她納入懷裏,“你這是太心軟了,明知道是對的,麵對譚子維的父母仍然覺得過意不去,你看那個瘋婆子這麼惡毒地罵你,你就不要再過意不去了,就當扯平了。”
“那些完全是瘋婆子的胡言亂語,你是現代人,還要相信?”
“不——我是掃帚星,我身邊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羚忽地推開虞修白,眼神閃爍地不敢看他。
虞修白哼笑,無奈地朝天看一眼,複又耐心地盯著羚,“我相信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哪怕有不測,有風雲變幻,我們都要盡力掌握自己的命運,人定勝天,你說是不是?”
羚低著頭,雙手緊緊扭絞在一起。
她的勇氣,似乎被譚母的一通咒罵統統罵沒了,整個人嫣嫣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虞修白握緊她的雙臂,迫使她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回答我,人定勝天,是不是?”
羚流淚,輕輕搖頭,“我不知道。”
虞修白神色一痛,驀然緊緊抱住羚,“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讓你承受這些,一萬個對不起。
讓你受苦,是我不好。
羚……堅強點,好嗎?
羚莫名所以,又是一陣風吹來,他的胸懷沒有讓她感到一絲涼意,耳邊掠過哪家小孩的哭聲,她瞬地反應過來。
推開虞修白,抽身與他離開距離,理了理微亂的發絲,“這完全是我自己的事,你怎麼反而跟我說對不起。”
不等虞修白回答,羚已轉身,“不跟你說了,莫莫好像哭了,我上去了。”
她匆匆跑進大堂,上樓。
虞修白煢煢孑立站在風中,雙目始終盯著羚的背影,伸手,摸進口袋裏拿出煙和打火機,剛要點上,忽地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