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一種,她都不接受。
她要陪在他身邊,哪怕是死,也要和他一起。
指尖攥了攥,冷靜地去洗了把臉,收拾好自己,拿上包包去找虞修白。
出了醫院,走在異國他鄉陌生的街頭,才突然覺得自己的決定實現起來有多渺茫,如果虞修白有心躲著所有人,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他們又如何才能找到他?
茫然地走在紐約幹淨的馬路上,毫無頭緒,毫無目的地,不知不覺間居然來到了中央公園,周圍有很多休閑的人,大家看起來都很快樂。
看見她時,目光裏有訝異和同情,想必這時候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悲傷絕望的氣息。
讓人看見,就會露出同情。
她不喜歡路人這樣的眼神,讓她不舒服,讓她不自在,甚至讓她感覺到憤憤不平。
憑什麼?
她很幸福啊!
有愛自己的帥老公,還有三個可愛懂事的孩子,不愁吃穿,生活多美好啊。
她真的真的不需要別人的任何同情。
可是……親愛的修,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哪兒?
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你知不知道,我想陪在你身邊,哪怕一個小時,哪怕一分鍾,哪怕一秒鍾,我都願意,隻要陪在你身邊。
感受著你的呼吸,感受著你的痛苦,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你居然殘忍地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偷偷走掉?
親愛的修,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哪兒?
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我真的很想陪在你身邊,哪怕和你一起去死。
親愛的修……
大腦,有些混亂,時而想起兩個人在一起時,鮮有的愉快時光,時而想起兩個人是如何艱難地走到一起。
心田,時而快樂,時而痛苦。
這時候,雙眼幹澀,已經沒有眼淚。
她仰頭看天,一片湛藍,一陣眩暈,她立即擰一把大腿肉,疼痛讓意識清醒,她不能昏倒在陌生的街頭。
她還要去找親愛的修。
邁步,鍥而不舍地走著,找著。包裏的手機鈴聲不停地響起,她拿出來看,不是修,是虞修清。
她不接,繼續找。
時間流逝的很快,眼看著天快要黑下來,看著身周冷漠的摩天大樓,隻覺得渾身陣陣發冷。
雙腿已經僵直,完全沒有了知覺,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最後,就在自己快要跌倒的最後一秒,扶著一棵樹坐在路旁的木製椅子上休息,低頭,拿出手機,除了虞修清的來電,別無其他。
莫名翻出了相冊,看到了相冊裏最近拍攝的照片,其中一張自己居然從來沒有見過,看了下拍攝時間,剛好是前兩天領證去酒店那天,不是她拍的,那麼,就是虞修白拍的。
心跳,瞬地漏了一拍。
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照片。
照片裏,他們頭靠頭睡在大床上,她閉著眼窩在他的脖頸裏,頭發如海藻一般散在白色的枕頭上,他則摟著她,神色溫柔地親著她的額頭,把這一幕定格在照片裏。
酸脹的眼睛,一下子熱辣辣起來,水汽冒出來,啪嗒啪嗒落在手機屏幕上,她一邊笑一邊哭,還以為自己沒有眼淚了呢,原來還有啊。
而且,還有這麼多這麼多,簡直快要淹沒雷峰塔了。
朦朧的淚光擋住了視線,她不滿地擦幹,癡癡地盯著照片裏虞修白繾綣的俊臉,心裏忽然就一動,腦袋裏奇異地閃過一道白光。
不用提示,不用思考,她就是百分百確定——虞修白在哪。
她立刻起身,不顧形象地,拚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朝著腦袋裏的那個地方跑去,周圍的景致在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