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順治時,跌宕起伏的南方戰局 第3章(2 / 2)

最後,鄭芝龍卻被洪承疇耍了。

鄭芝龍從一種亦商亦寇的海盜把實力坐大,後來又受撫於明朝,借著明朝的招牌,公然在海上大販私貨,其商業的網絡遠達東西洋的各地,可謂權傾閩省的一代奸雄。至此,鄭芝龍被清軍裹脅到京城監視居住,最終被清人殺死,其最後之結局黯淡無光。

不久,招撫南方總督軍務大學士洪承疇也樹大招風。有人秘告洪承疇跟“吳勝兆反正案”“和尚函可文字案”兩件秘密複明的通天大案相關。

為了避嫌,順治五年二月,多爾袞把洪承疇招回了北京休養。這對於洪承疇而言,也未嚐不是一種保全。

洪承疇調回北京後,幸存的魯監國朱以海已然變成一隻無助孤鴻。因此,對於南方戰局,多爾袞又重新盲目樂觀起來。軍事上,多爾袞不願意“撫”,覺得“撫和”既費時又費錢。還不如鐵血的軍事主義,一戰定乾坤,從肉體上徹底地消滅對方。

這就引起了南方軍事的再度惡化。

首次,南明的反抗勢力在廣東一省,相繼成立了肇慶的朱由榔永曆政權,廣州的朱聿紹武政權。朱聿雖旋起旋滅,朱由榔的生命力卻相當頑強,此後,與滿洲人周旋了十餘年。

其次是,鄭芝龍海上武裝集團雖然沒有了鄭芝龍,可是這個集團並沒有像滿洲人預期的那樣垮掉。他們選出了自己的新領導人鄭成功。這個年輕人在選拔與駕馭將領方麵的本事,並不比他的父親鄭芝龍差。鄭成功很快便成長為令滿洲人大為頭痛的人物。

另外,1648年,軍事上令多爾袞措手不及的其他數樁突發事變為:正月二十七金聲桓、王得仁的江西南昌反正歸明,三月十七李成棟的廣州起義複明,十二月初三薑瓖在山西大同的反清軍事行動。這三起事件對於大清各新占領區的政治暗示效應很大,各地民間的反清勢力如雨後春筍蓬勃興起,這在實際上已經預示了多爾袞強權軍事政策的不可行。隻不過,多爾袞不肯麵對事實而已。

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何騰蛟等人物,在這一波的南方抗清熱潮中,原本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隻是,他們本是一班瞻前顧後、胸中毫無成算的二流角色。1649年,征南大將軍譚泰、何洛會兩路滿洲兵南下,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等各路兵變次第被平定。何騰蛟也被濟爾哈朗在湖南擒殺。至此,洪承疇調走後所湧現出來的南方第三波抗清高潮,終於過去,但卻遠遠談不上平息。

如此,為了從滿洲人一收兵回到北方休整,南明各路抗清勢力即卷土重來的軍事怪圈中解脫出來,多爾袞決定起用當時在關外休整的“三順王”以及吳三桂關寧軍鎮守南方。

順治六年(1649年)五月,清政府改封恭順王孔有德為定南王,懷順王耿仲明為靖南王,智順王尚可喜為平南王。多爾袞下達的一期作戰指令為:續順公沈永忠、定南王孔有德兩支遼軍“力辦湖南之賊,務令銷靖伏莽,地方底定”;任務完成後,孔有德部向廣西挺進。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則取道江西平定廣東局麵。另派平西王吳三桂、墨爾根侍衛李國翰進駐漢中,控製西北局勢。這後麵看似閑逸的一著散棋,才是多爾袞本次用兵頗為高瞻遠矚的一步棋。因為,後來,這僵而不死南明永曆帝的終結者,便是從四川長驅直入的吳三桂。

順治六年十一月,靖南王耿仲明、平南王尚可喜大隊走到江西吉安境內。有滿洲貴族向清中央政府密告耿、尚二人收留過一千多名“逃人”。這觸犯了清朝廷的大忌。耿仲明一時害怕,就在吉安自殺了。實際上,這個時候,多爾袞正全力倚重遼將,他根本不可能對遼軍主帥痛下殺手。尚可喜的最終處理不過是交納了四千兩罰銀便了結此案。耿仲明軍則交由其子耿繼茂繼續指揮。這樣,廣東軍事的擔子便主要壓在了尚可喜的肩上。耿繼茂作為尚可喜的副手,需要一個慢慢熟悉軍事指揮的過程。

這個時期,多爾袞所執行的軍事原則仍然是:用純軍事的手段,解決南方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