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曉琿收到電報的同時,皇宮裏緊張壓抑的氣氛稍顯緩和,太醫院的胡院正感激地看向正在給皇帝把脈的張德源。
皇帝已經過了耳順之年了,大不敬地道一句,古往今來,在龍椅上坐了這般長久的能活到這個歲數仍舊生龍活虎的本就不多,身為皇帝前廷後宮就沒有一件是小事,好在皇帝身體底子好,加上現如今大乾國力蒸蒸日上,皇帝心境大好,瞧著再坐十年龍椅都沒問題。
誰曾想就在前日大早朝結束後,皇上退朝起身要回勤政殿時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倒了下去,幸虧一旁的劉大伴身手敏捷一把抱住他,皇帝才沒有磕到地上。
這一下舉朝震動,如今雖說太子年歲正好,許多政事皇帝也已經交由他處理,但畢竟國家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這艘巨輪究竟應該怎麼走,仍舊需要皇帝來穩舵。
朝堂亂成一團之際,太子急聲召喚張德源,因為值守太醫離得再近也不在朝堂上,太子早已清楚當年天花疫情的防疫條例其實是張德源製定,而且如今醫藥署許多丸藥的方子就是他拿出來的,如今大殿裏醫術最靠得住的就是他了。
張德源沒等太子喊他就已經從大殿最後往前趕,隻見皇帝身體僵硬,嘴歪眼斜,麵赤氣粗,雖然意識暫時還清醒,但是完全說不出話來。
張德源心中一沉,皇帝中風了!而且還很嚴重!
能在皇帝身邊的人都有一定的醫療常識,不用張德源說什麼,劉大伴也知曉死死抱著皇帝不讓他倒下,而且也不敢亂動,就算急得眼淚流出來也不敢去抹。
朝堂滿朝文武雖然震驚,但畢竟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並沒有人大喊大叫,慌亂過後,一品以下的官員除了張德源都退出了大殿到偏殿等候,一品以上的大佬們都留在堂上,留在堂上的還有皇子們,已經有人敢去喊太醫和稟報皇後。
“陛下,您千萬別著急,心宜靜。”張德源對皇帝說道。
皇帝當然著急,他還有許多事沒做完呢!但是他也明白張德源的意思,而且他此刻也十分信任張德源,但他此刻說不出話,隻能對張德源眨眨眼睛。
“陛下不能移動,把矮榻搬過來,褥子也一起搬來。”張德源有條不紊地指揮道,聽他的聲音平穩鎮定,仿佛中風的不是皇帝一般,這樣的語氣很能安撫人心,朝堂上的躁動也很快平穩。
矮榻還沒搬到,當值的太醫就趕到了,畢竟他們不能跟皇帝離開太遠,可他看到皇帝的情形一下子慌了神,要知道這可是皇帝啊!他可從未遇見這般的情形。
“準備銀針消毒,針刺十指耳垂放血。”張德源提醒太醫道。
“是,是要放血。”太醫喃喃道,打開急救箱的手都在發抖。
矮榻就在後殿,很快搬過來,張德源讓劉大伴扶著皇帝的腦袋,太子跟另外三個皇子在張德源的指導下小心地把皇帝放上矮榻靠坐著。
皇帝喉嚨裏發出“嗯嗯”聲,眼睛使勁對張德源眨著,張德源看著他的眼睛問道:“陛下,您是讓微臣給您針刺嗎?”
皇帝“嗯”了一下,不再發聲,隻緊盯著張德源。
這太醫慌張成這般模樣,隻怕難以正常發揮,還是張愛卿動手他更安心。
“好!”張德源應道,按說他不是在職太醫,沒有資格給皇帝診治,可如今事發突然,中風急救就是得爭分奪秒,而且皇帝都提出來了,他更不能推讓。
“劉公公您去把安宮牛黃丸用溫水化開準備喂給皇上。”張德源一邊接手太醫的消毒工作一邊說道。
安宮牛黃丸可以稱得上是一款中風急救神藥,是清代名醫吳鞠通根據明代醫學家完全發明的“牛黃清心丸”基礎上加上了幾味中藥,製成了安宮牛黃丸。
由於安宮牛黃丸的製作工序十分繁複,選料要求極為苛刻,如今也隻有醫藥署可以製作出來,而古代的藥材用料自然比現代選擇大得多,療效也更為顯著,皇帝也聽從張德源的建議隨身攜帶,由劉大伴負責保管,須臾不曾離身,像這樣的急救藥還有兩三樣,都是張家的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