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名宮女,二十二三歲的樣子,體態豐腴五官秀美。
“奴婢如蘭見過安陽公主,見過駙馬爺。”她一邊給蕭元錦張曉琿行禮,一邊偷偷打量張曉琿。
“起身,你出宮到定海侯府可有何事?”蕭元錦問道,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名宮女她認識,是皇祖母宮裏的,那定然是皇祖母讓她來的。
按說皇祖母有事要找自己打電話就行了,沒有必要讓一名宮女專程出宮傳話。
“皇後娘娘命奴婢前來伺候駙馬爺……與公主安寢。”如蘭說道,臉上的神色坦蕩蕩的。
被選中給公主當試婚宮女也是宮女一條比較好的出路了,畢竟皇上隻有一個,如今又注重養生,她們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基本沒有,也就隻能等到二十五歲以後出宮配人,可那會年紀大了,也找不到什麼太好的人家,大多都是給上了年紀的男人當妾室去了。
而安陽公主的駙馬定海侯年紀輕輕位高權重,就算是當個普通通房也比去給老男人當妾室強,若是生下孩子,那就母憑子貴,孩子也算勳貴子弟有了個好出身!
這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的安排,不需要她爭搶,她隻要認認真真做好了試婚工作就都會實現,所以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張曉琿不明白是什麼情況,轉頭看向蕭元錦,卻發現她的臉色蒼白,趕緊牽過她的手,發現她的手也是冰涼的,他的心一沉,也不管這什麼如蘭了,攬住蕭元錦問道:“央央,你怎麼啦?哪不舒服嗎?”
看來是這些天忙婚禮累著了,昨晚睡得又不好。
他心疼極了,當即就想把蕭元錦抱回二樓,再給他爹打電話讓他趕緊過來看看蕭元錦,開點補藥什麼的,調養身體這方麵他爹可比妹妹強多了。
“大郎哥,我沒事,”蕭元錦勉強說道。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難受,這是皇家一貫的做法啊!前不久她一個隔房堂姐出嫁前,就先派了貼身侍女去給郡馬試婚,確保郡馬是個生理健全的男子才正式舉行婚禮,避免日後產生各種麻煩。
但也不知曉是她的婚期定的太匆忙還是怎麼的,誰也沒提出派人給大郎哥試婚,怎麼皇祖母今日卻又派人來了呢?
一般給駙馬試婚的侍女都會繼續留在駙馬身邊,要麼繼續當普通侍女,要麼當通房,運氣好生下一兒半女的還能納為妾室,一想到這些,蕭元錦隻覺得心如刀絞,她發現自己一丁點都不能忍受張曉琿跟別的女人肌膚相親,以前看著還挺順眼的如蘭如今顯得刺眼無比,她隻想破口大罵拳打腳踢把她趕出定海侯府大門,她覺得自己就是那種人人唾棄的惡毒妒婦,但她也清楚這一切並不是如蘭能做主的。
“大郎哥,如蘭姐姐是來伺候你安寢的。”她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同時用盡全力強迫自己維持風度,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比紙還白。
“我不需要別人伺候。”張曉琿說道,但他突然間就明白了過來,這伺候不是普通的伺候,是“伺候安寢”,其實就是跟自己睡覺,難怪蕭元錦是這種反應,他很快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他不顧屋裏站著的其他侍女們,攬過蕭元錦把她擁在懷裏說道:“央央,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又轉頭看向馮嬤嬤問道:“嬤嬤,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回老屋認親時馮嬤嬤沒跟著去,這事她應該最了解。
馮嬤嬤看到公主的反應也覺得心疼,可皇家嫁女誰不是要經過這一遭的呢?
“如蘭姑娘,知春知夏你們先退下。”馮嬤嬤對屋裏別的侍女們說道。
他們是在一樓的客廳,對應的是樓上的主臥,這個客廳當初也隻是準備用來跟自己家裏人或者是親近的朋友見麵的處所,中間放著的是古代常見的類似大沙發那張坐榻,他們剛剛一進門如蘭就過來請安,兩人還沒坐下。
張曉琿擁著蕭元錦到坐榻坐下來,他發覺蕭元錦雖然表麵平靜,身子卻在微微發抖,想來內心極為痛苦,他心疼得無以複加,但他不清楚什麼情況,人畢竟是皇後送來的,也不能隨意做決定。
他坐下後握著蕭元錦的手,他倒是想攬著她,但是蕭元錦坐到了坐榻上放著的小幾的另一邊,兩人之間隔著小幾,要是張曉琿婚前有丫環通房什麼的,這個時候正該是蕭元錦接見她們的時候。
侍女們都退出門廳以外後,馮嬤嬤才說道:“稟駙馬爺,如蘭姑娘是試婚宮女,皇後娘娘今日來過電話,得知公主與駙馬爺昨夜並未圓房,故送了如蘭姑娘前來試婚。”
馮嬤嬤說道,語氣平靜得好像皇後送來的是一個試吃果子的宮女。
原來現在有了電話,皇後心中掛念孫女的新婚之夜,於是打來電話詢問,馮嬤嬤接了電話也隻能實話實說,皇後也懵了,終於想起了蕭元錦婚前沒派試婚宮女這件大事,追悔莫及,又剛好她之前請衛國公夫人進宮跟她描述定海侯府婚宴細節,衛國公夫人也到了,得知這一情況兩個老女人大眼瞪小眼,心中涼的透透的,昨日蕭元錦風光大嫁的喜悅一掃而光不說,皇後急得心髒病都快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