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伍弋的父親,就是一個看起來很一般的男性了,個子不高,長相看起來隻是還算順眼,為人沉默,至少印象裏他父親幾乎很少說話,與兒子隊友交流的都是那個漂亮的母親。

很快。

在計程車開了大半個城市,從機場來到了城市的另一邊後,蘇宇在賓館的大堂裏看見了記憶裏的那個女人。

依舊很漂亮,頭上燙著時髦的卷發,在燈光下發出酒紅的色澤。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價值不菲,腳下的高跟鞋最起碼有三寸。與伍弋神似度很高的麵孔也代表了那是一張容貌昳麗的臉,甚至因為女性更愛美,以及年齡的原因,成熟的美豔感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她看見伍弋一出現,就一路小跑過來,抱著兒子一通親一通揉,嘴裏疼惜地說著:“我的乖兒子,媽媽可算看見你了,想死媽媽了,上個月就想去A市看你,你爸爸又有事走不開,這次說什麼都得過來陪你比賽。哎呦,好像瘦了一點了,是不是準備比賽太辛苦了?媽媽也不敢給你準備吃的,聽說參加比賽比較麻煩,你看看需要什麼,要不媽媽給你買個按摩椅送到你的寢室裏?好像是放不下的吧?對了,有一些放鬆肌肉的按摩機,我一會就下單,等你回去就到家啦……”

伍弋小時候也是媽媽帶的,讀幼兒園、讀小學,都是媽媽牽著他的手上下學,直到被發現了花樣滑冰的天賦,甚至可以說直到進了省隊住校前,伍弋都與他的母親最是親近,吃飯穿衣陪著寫作業,都是母親在照顧。

等到了十二歲,伍弋滑出了當年省裏的男單第一名之後,他就不得不接受更為專業的訓練,為此他的母親每次見到兒子都會哭,送孩子出門也會哭,滿心的母愛無處發泄,便將兒子除了住校生活以外的一切事都包辦了。

直到這幾年,兒子長大了,她才漸漸習慣了兒子不在身邊的生活,這才重新煥發出活力,和自家老公過上了自在的二人世界。

但是在心裏,兒子依舊是天下間最重要的人。

十七歲的兒子已經長高長大,但是伍媽媽還把他當小時候一樣磋磨,伍弋也很眷戀這份感情,由著母親在自己的臉上又戳又捏,嘴角含著都是既無奈又親昵的笑。

但是直到伍媽媽激動完了,馬上就發現了伍弋身上的衣服不對。

她捏捏兒子的衣服,按著肩膀一路摸到手,又去翻看了衣服後領上的表情,蹙眉:“哪兒來錢買的衣服?”

伍弋今天穿著一套黑白色的短袖短褲,但是外麵套了一件粉色的連帽防曬衣,很嫰的顏色,很多人穿這樣的衣服可能會顯得騷氣,但是伍弋畢竟年輕,隻覺得青春的顏色正好,配上那張臉,靚麗逼人。

伍弋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蘇宇。

蘇宇的眸色漆黑,看不出什麼表情。

伍弋低聲說了兩個字:“買的。”

伍媽媽揚眉:“哪兒來的錢?”

“零花錢。”伍弋說,打死都不敢說,他的衣櫃和鞋櫃已經被快遞送來的包裹全麵侵占裏,從衣服到褲子到鞋子,甚至連內褲都有。蘇宇當時說為他買了衣服,他以為隻有一件,沒想到估計未來五年自己都不用再買夏天的衣服了。

伍媽媽的表情有點為難,想要說什麼,但又顧忌著一圈的人沒有開口。

伍弋抓住機會,將尹正學介紹給了自己母親,然後又看向蘇宇,有點羞澀地說:“蘇宇,媽,你見過的。”

伍媽媽笑著打了一圈的招呼,視線也就在當前最火的蘇宇身上停留了幾秒,並沒有過多地關注,注意力還是放在了自家的兒子身上。

怕是永遠不會知道,自家兒子別說衣服,就連沐浴洗手的東西都被人家包辦了。兒子長大不由娘,談戀愛之後,自然從頭到腳都要染上人家的味道,符合人家的喜好了。

之後一直到吃完晚飯,蘇宇都沒怎麼說話。

他沒有經曆過這種事,自然不方便說太多,表現太過,有時候沉默的觀察才是正確的方式,比起不明底線地去刷好感度,他更願意用旁觀的方式尋找更好的切入點。

隻是晚餐吃完的時候,伍媽媽在拿起伍弋脫下的防曬服時,又去看了一眼標簽,隨後拿著手機在網上翻找了一下,眉梢就揚了起來。

蘇宇知道衣服買的有點貴了,但也不算離譜。

果然伍媽媽猶豫了一下,最終到底什麼都沒說,又將手機放回了背包裏。

什麼都看到的伍弋對著蘇宇擠眉弄眼,還鬆了一口氣般的吐了吐舌頭。

就連蘇宇也悄悄的放下了提起的心髒。

晚飯後,伍弋父母就離開了。

伍弋說:“我明天還要比賽,而且宇宇哥和我一個屋,他也要休息,等比完了賽我陪你們在H市轉轉吧。”

伍媽媽點頭,到底惦記著兒子的比賽,也不好打擾蘇宇,便又匆匆離開了。

這次大賽方給了蘇宇他們兩套房間,原本蘇宇應該和尹正學一個屋,但是尹正學又說幹脆蘇宇和伍弋睡一個屋算了,便拿著房卡帶著安才藝主動去了另外一個屋。

這樣一來,蘇宇和伍弋倒是難得住在了一個屋簷下。

可惜。

明天就比賽了,今天晚上實在不適合談情說愛,兩人進了房間將行李收拾一下,主要是將比賽服拿出來掛上,然後就各自到了自己床上,靠著床頭聊天看電視,等著到點睡覺。

遙控器在切換了兩輪後,停在了藍天衛視頻道,《冰雪王》第二期正在重播,電視裏的蘇宇淡聲說著話,正在考核嘉賓今天的成績。

出現在畫麵裏的男人踩著薄薄的兩片冰刀,身形挺拔,微微垂著的眼眸有著十足高冷禁欲的感覺,偶爾抬眸便是冷光吞吐,就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冷冷的。

伍弋卻看的心熱。

他看了眼就在自己身邊不遠的男人,一模一樣的表情與電視裏的那個人就像是照著鏡子,就連眼底冷漠的光澤都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