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弋成年組首賽(3 / 3)

這個分數怎麼說呢?

其實挺高了,伍弋排在蘇宇和蘇子棟後麵,比第四名高了將近十分。

但是距離伍弋的心理預期又差了太多。

預計的九十七分。

心理落差很大。

伍弋坐在打分席看著大屏幕上的分數,回應著觀眾們的掌聲,勾著嘴角禮貌地笑。

但是推進的鏡頭捕捉到伍弋紅了的眼眶。

強忍著。

很快不單眼眶紅了,就連鼻尖都紅了。

他勾著嘴笑,熱情的揮手,以為觀眾離的遠看不見,卻不知道多少看了視頻的人都在心疼他。

伍弋長得好,關鍵還顯小,才滿十七歲的年紀,看著臉甚至有點兒像是一個初中生,眼角眉梢無處不透露出那種稚嫩的青春年少。

有些不明就裏看視頻的姐姐、姨媽們,看著伍弋強顏歡笑的模樣,心都碎了。

當然。

閆冰冰的粉絲是很開心的。

對手的失敗,就代表了自家偶像的機會又多了幾分。

短節目93分的成績,不好也不壞,想要超越說難也不難,隻要穩定地發揮,以閆冰冰的能力超越起來還是很輕鬆的。

當然。

前提還是穩定。

伍弋從打分席上下來,沉默地坐在蘇宇的身邊換鞋,低頭的時候,他用衣袖抹了下眼睛,再抬頭的時候除了還紅著的眼眶和鼻尖,眼裏的淚花已經看不見了。

蘇宇對他笑。他不會安慰人,但是偏偏很清楚伍弋的性格,不用問,不用說,安靜的陪伴才是伍弋需要的。

“沒表現好。”伍弋說,“緊張了,自由滑我會努力的。”

蘇宇點了下頭,與換好鞋的伍弋一起起身,還有尹正學三人,一起去了看台上。

比賽已經進行了大半,其實比完賽的選手已經可以走了,但是現在大家都很關心閆冰冰的分數,也想要看看新賽季閆冰冰的節目和表現。

看台上有一片區域是專門留在各個代表隊的,S省隊也有十來個位置,如今大半都空著的。有人下去備賽,也有人比完賽走了,留下看比賽的都是伍弋的好兄弟。

馮超等人看見伍弋上來,都輕輕拍了拍他,恭喜他。

他們並不知道伍弋的最後一跳空了。

93分的成績,對於馮超等人而言,已經是非常好的分數了,能夠上90分對於省一級的運動員都是很難的事情,基本短節目可以上90分,就可以去國家隊發展了。馮超的短節目甚至隻滑了77分,這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差距太大,自然也就看不懂伍弋真正能夠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伍弋眼眶裏的血絲散了很多,咧著嘴沒心沒肺地笑,和馮超等人打打鬧鬧的,也不提自己的傷心事,一轉眼,閆冰冰就上場了。

閆冰冰的編排一直都是國外的大牌編排,所以選擇的歌曲也都是國際風格的大曲子。

《塞納湖畔》也是名曲,但是用在花滑上的不多。這首曲子顯然是改編過,一些地方的節奏被拉長,少了曲子本身大氣磅礴的感覺,但是卻格外的纏綿優雅。

閆冰冰也是下足了功夫,看出來今年的這套節目的流暢性比去年強多了,滑行和表演方麵都完成的很好,阿克賽爾三周半和後外點冰四周雖都有點小瑕疵,但是卻都順利完成了。

伍弋的臉色有點灰,眼神晃動著,馮超在耳邊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他現在腦袋裏像是在過節一樣,鑼鼓喧囂,震天撼地,偶爾有那麼幾秒鍾,晃動的視線甚至有種地震了,一切都在崩塌的感覺。

“伍弋?”

“伍弋!”

伍弋呆呆地回過神來,眼神發直地看向馮超。

馮超說:“沒事的,你可以贏的。”

伍弋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不痛不癢的安慰。

閆冰冰的分數很快出來了。

96.29分。

比起蘇子棟也就少了三分,可以說是閆冰冰參加比賽以來,最高的分數。

他的名字出現在了第三位。

掌聲響起。

伍弋的名字被擠到了第四位。

在那些歡呼聲和掌聲中,伍弋甚至能夠聽見“猴子軍團”的歎息聲。

他沒表現好……

他摔倒了……

滑的亂七八糟!

簡直就是狗屎!

伍弋站起來,語氣有些生硬地說:“我先回去了。”

正在安慰人的馮超愣了一下,閉上了嘴,沒有挽留伍弋。

誰都知道,伍弋參加這次比賽抱著什麼樣破釜沉舟般的心情,如果不是為了奧運會,他明明可以再參加一屆“世青賽”,說不定又是一個世界冠軍。

可以說,伍弋丟掉了他唾手可得的榮譽,選擇了一條更加艱難的道路,也做好了麵對荊棘滿路的未來,如今的疼痛他必須要獨自消化,才能夠再次前行。

伍弋拿著背包走了。

蘇宇默默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後。

伍弋回頭看了蘇宇一眼,千言萬語卻偏偏無法開口,最後他轉回頭來,離開了賽場。

伍弋走在前麵,蘇宇跟在後麵,比賽還沒有結束,賽場外隻有零散的人在等待。有些人認出了蘇宇,想要靠上前去合照要簽名,蘇宇擺了擺手,早早的就拒絕了。

等到了停車場,大巴車空蕩蕩的,靠在門口抽煙的大巴車司機說是要等人滿了再走。

伍弋沒有上車,隻是回頭看了蘇宇一眼,說:“走回去?”

蘇宇點頭。

煩悶的心情有時候或許隻要走一走就好了。

於是,兩個人離開賽場,在林蔭的人行道下,並肩而行。

他們走的很慢,一言不發,但是伍弋的心情卻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路上傳來汽車的引擎聲,還有腳踩在滿地落葉上時,發出的沙沙聲響。

這是屬於秋天的聲音。

風吹過來,搖晃著樹梢,將伍弋身上穿著的防曬服掀起,嬌嫩的粉色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像是在安慰著他,無盡的溫柔。

伍弋理了理衣領,終於還是抬頭說道:“我其實不是一個容易動搖的人,大家都在說我升上成年組升早了,隻有留在青年組才能夠更好地發揮自己的價值。我一直覺得這種說法根本是貪圖安逸,是一種沒有上進心的想法。成年組才是真正的賽場,在這裏我才能夠跳出四周跳,更何況今年是奧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