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濫發鹽引最大的主兒,就是前麵的幾個皇帝,不過本著“為尊者諱”的原則,小張掌櫃自然是不說的,隻是繼續道:“本來天下各大鹽池,鹽的產量是有限的,這鹽引暴多起來之後,運司衙門這邊就不夠支應了。所以原本的見票支取,就變成了得排隊支取,許多商人從邊疆領到鹽引之後,又得到運司衙門附近守著等候支取——這就叫守支。咱們這個三岔集是怎麼來的?就是商人們一年又一年地在這河東運司衙門附近守支,人口湊集慢慢形成的啊。”
張磊聽到這裏,心頭一動,說:“既然要排隊,那誰先誰後呢?”
小張掌櫃一拍大腿:“大少爺真是聰明,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大家都拿著鹽引,誰先領鹽,誰後領鹽,太祖爺爺沒有說啊——因為洪武年間根本就沒這事!要說讓權貴發的鹽引先領,人家商人才是正兒八經運糧草物資到邊疆的,這要都不給,商人們不願意運糧了,這邊疆沒了糧草物資,戰士們不得造反?要說讓邊疆發的鹽引先領,可架不住權貴那邊勢大。所以到最後各地運司衙門便形成了某種默契,京派鹽引和邊派鹽引,或你四我六,或五五平分,按照這個比例分配後,再按鹽引日期來輪順序。不過有時候也有明著仗勢插隊的,或者暗中操作插隊的,其中的微妙安排,就要靠各地運司衙門官吏的良心和心情了。”
聽到這裏,張磊便明白了,既然鹽引牽涉到了巨額的金錢,那能夠安排守支的先後順序,這本身就是一項極大的權力,怪不得邢家曆代隻是在運司衙門裏占著一個經製吏的位置就能讓家族穩坐五大鹽商之列,而鹽運使作為整個運司衙門的一把手,自然更是眾人不得不討好的對象了。
小張掌櫃看張磊顯然已經明白了這裏頭的關鍵,微笑著說:“運司衙門的大小官吏,我們‘張邢趙李陳’日常都有好好打點的,而這運司衙門最大的主兒,我們更是得好好孝敬。按慣例,每次新運使上任,各家都要好好宴請的,今年這位架子大,我們恐怕請不動,這才勞動了同知老爺代請,但回頭等運使老爺入了宴,該做的孝敬,我們還是要一一孝敬的。”
張磊卻臉色忽而一正,大聲道:“這事斷不可做!”
“啊?”小張掌櫃有些發怔。
張磊道:“明天的接風宴我會去,但這個禮物我是不會送的!”
小張掌櫃聽罷,怔怔地看著張磊:“這、這……”
張磊看小張掌櫃一字一頓道:“張家的主樓正廳叫什麼?”
“叫有道樓。”
“有道樓是什麼意思?”
“這……”
“有道者,‘君子好財,取之有道’之意!”張磊說道:“雖然我們隻是買賣人,但做生意也要講究為商之道。什麼是為商之道?合法、合理、合情,這樣的錢賺著才能長久!而你卻讓我去賄賂上官,這叫無道。這事我們萬不能幹!”
其實濫發鹽引最大的主兒,就是前麵的幾個皇帝,不過本著“為尊者諱”的原則,小張掌櫃自然是不說的,隻是繼續道:“本來天下各大鹽池,鹽的產量是有限的,這鹽引暴多起來之後,運司衙門這邊就不夠支應了。所以原本的見票支取,就變成了得排隊支取,許多商人從邊疆領到鹽引之後,又得到運司衙門附近守著等候支取——這就叫守支。咱們這個三岔集是怎麼來的?就是商人們一年又一年地在這河東運司衙門附近守支,人口湊集慢慢形成的啊。”
張磊聽到這裏,心頭一動,說:“既然要排隊,那誰先誰後呢?”
小張掌櫃一拍大腿:“大少爺真是聰明,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大家都拿著鹽引,誰先領鹽,誰後領鹽,太祖爺爺沒有說啊——因為洪武年間根本就沒這事!要說讓權貴發的鹽引先領,人家商人才是正兒八經運糧草物資到邊疆的,這要都不給,商人們不願意運糧了,這邊疆沒了糧草物資,戰士們不得造反?要說讓邊疆發的鹽引先領,可架不住權貴那邊勢大。所以到最後各地運司衙門便形成了某種默契,京派鹽引和邊派鹽引,或你四我六,或五五平分,按照這個比例分配後,再按鹽引日期來輪順序。不過有時候也有明著仗勢插隊的,或者暗中操作插隊的,其中的微妙安排,就要靠各地運司衙門官吏的良心和心情了。”
聽到這裏,張磊便明白了,既然鹽引牽涉到了巨額的金錢,那能夠安排守支的先後順序,這本身就是一項極大的權力,怪不得邢家曆代隻是在運司衙門裏占著一個經製吏的位置就能讓家族穩坐五大鹽商之列,而鹽運使作為整個運司衙門的一把手,自然更是眾人不得不討好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