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轉天才剛蒙蒙亮時,壽王爺李瑁替長安城第一大青樓花魁贖身的消息便如冬季凜冽的寒風一樣死命往大街小巷行人的耳朵裏鑽。 以至於區區不到三日坐在大明宮裏的李隆基都是冷不丁的聞了到這一股令他厭煩的惡語之風。於是他老人家在當著中樞省十幾位要員的麵就毫不掩飾的大發起雷霆。
“諸位愛卿,長安城裏連日來的那些閑言碎語想必爾等也都有所耳聞了罷了,壽王眼看到了及冠加冕之年,可他行事依然我行我素無視皇家威嚴,長此以往天下百姓的唾沫都要吐到朕的臉麵上來了,養不教父之過,朕這個當阿爺的實在無顏將這醜事擺到朝堂上來說啊!但是你們往日裏是一勸再勸說什麼他壽王殿下有功與大唐社稷,輕易處罰不得,可現在……你們看看……”
“聖人息怒,此事是否真假還需等長安令察驗過後方能定奪,壽王殿下在百姓們眼中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啊!他們之所以付以笑談,那也是……也是關愛之舉,絕不會像聖人您說的那樣真是譏諷,謾罵……”
許多看好李瑁的朝臣,比如先前的賀之章,張說,李禕……等人都還猶豫著沒有發話,李林甫這個新晉的吏部尚書就又有些急不可耐的先站出來開口了。眾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明目張膽的站到李瑁一邊,但朝堂之事向來毫無秘密可言,特別是李林甫隔三差五的進晏後宮的舉動,旁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李愛卿,你說的這些話,自己能信嗎?還是孩子,這天底下有他這樣當了阿爺的孩子嗎?原本贖買幾個歌姬的事情也當真無必要拿到這朝堂上來閑話,可是你們最近也該知曉他這逆子計劃著辦理那個什麼軍事學院的事情了吧,還假模假式的朝你們上書省遞了一個折子……嗬嗬……軍事學院,他這是想幹嘛?想要教學出壽王麾下的將軍,校尉嗎?”
李隆基此話一出,李林府也一下子啞了火不敢再多說半句,眼看著氣氛到了劍拔弩張難以收拾的地步,安信郡王李禕卻又微微一笑站了出來,繼而看了李隆基一樣對奏道“聖人,此事壽王殿下早在劍南主持吐蕃戰事事,便曾向微臣言起過,與我等一起商議的還有高仙芝將軍,殿下對於軍事學院的計劃絕不是聖人你心中所想的那般……”
“哦……那是如何?難道這幾日那些滿長安城的勳貴子弟爭相傳頌軍校考學,不都是那逆子所為嗎?還有最先報名參加的也都是他的一些狐朋狗友,朕看他這就是想勾連黨羽培植自己的勢力……”“不不……以微臣對壽王殿下的了解,他絕不會幹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舉的,要是真如此,他早在吐蕃道府時便可一力謀劃了,何必要到這天子腳下來行事呢?另外滿朝大臣對於壽王的為人想必不用微臣細說,也是多有知曉的,一個想著勾連朋黨之人,怎麼會整日拉著舞姬歌女遊山玩水,鬥狗,駕舟呢?哈哈……聖人您真是多慮了,其實這事您隻要把壽王殿下招來親自問上一問便什麼都清楚了……”
“安信王,你莫要被那小子給欺瞞了啊!朕也是不信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他把寧王長兄都拉出來當什麼學正了,這分明是籌劃已久……好了,好了如你所說朕現在就把那逆子招來當麵與眾愛卿質問。力士你親自去壓他進宮……”
“喏……老奴這就去!”高力士接到這個任務後,麵若死水,但心裏早就一萬匹草泥馬奔騰,他知道自己這回接下這個差事肯定又是一個異常燙手的山芋了,因為高力士一早便從金吾衛那收到消息今日李瑁帶著他那些大小娘子正興致勃勃的去往城外的皇家園林狩獵了。
就李瑁那個八頭牛都拉回來的性子自己這樣冒冒失失的去傳旨意,小家夥能非常痛快的跟著來嗎?高力士騎在快馬上是一路奔,一路想啊!可思來想去也還是沒能想出一個合適的說詞來。
眼見到了獵場,李瑁正抱著那位鼎鼎大名的花魁姑娘在馬背上學習射箭,高力士同誌銀牙一咬,大腿一邁便啥也不管的衝了上去。
“喲,壽王殿下,年餘未見,您是越發長的健碩了,看這小模樣,嗯!有點聖人他年輕時的風采了,快下馬來,下馬來,聖人急詔您進宮見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