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跟她說了什麼,宋知歌是全然不知道了,隻覺耳邊“嗡嗡”的作響。
眼眸中隻看得見他在那一臉遺憾的張著嘴,像是在說著什麼。
卻是聽不見任何的聲音,腦子轟然的一下子空白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隻是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嘴裏一直獨自嘀咕著,“不會的,不會的……”
“知歌,進去看他最後一麵吧,或許他腦子還有意識。”非凡抿了抿唇,知道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打擊會有多大,但還是道了出來。
宋知歌恍惚著神情,猛地衝進了搶救室內,一塊白布已經蓋在了他的脖頸處,就等著她見上最後一麵,徹底的蓋上。
她的眼眸睜的大大的,不敢相信,在那裏躺著的人,竟然會是沈華笙?
他的臉仿佛是被冷藏過了的一樣,看不見任何的血色,身上還有些許餘溫未散,她親昵的拿著他的手掌,蹭了蹭自己的臉龐。
“一定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起來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最愛勾我的鼻子嗎?你不是說我的臉摸起來最舒服的嗎?啊?”
她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話,但是病床上的人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渾身僵硬的躺在那,一動不動。
宋知歌激動的推著他的身體,“你起來啊!你個騙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對,一定是這些醫生太無能了對不對?他們怎麼可以說你死了啊?你一定還沒死是不是啊?”
說著,她眼角撇見了一旁的除顫儀,縱使不會操作,但還是事先的開啟了電源,將電流開到了最大限度,一次又一次的擊在他的胸前。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放棄你了?都是廢物,一群庸醫!”她幾乎將自己的唇瓣給咬破了來。
非凡進去看見的時候,心下一驚,立刻將除顫儀給奪走了來,“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你們憑什麼說他死了,他一定沒有死,是你們無能!”宋知歌也不管眼前站著的人是誰,隻要是阻止她就沈華笙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他已經死了!”非凡再一次的告誡了她這個悲痛的事實。
她就如同是聽見了什麼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語一樣,隻搖著頭捂住了耳朵,撲在了沈華笙的身上,“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不會死!”
說她是瘋了也好,說她是癲了也罷。
“沈華笙,你給我起來,我不準你死!我不準!”她哭的肝腸寸斷,一次次希望他會突然伸出雙手為自己撫平眼淚,卻沒有。
什麼都沒有,一如她很多年前失去的那個孩子一樣,多麼他看自己一眼。
但他的眼睛,卻是永遠的閉上了,甚至是一絲一毫的顫動都未曾有。
薄涼不忍心,將她摟抱了在懷中,希望可以讓她得到一絲的安慰。
任憑著她怎麼用力的連踢帶踹的對自己拳頭相向,依然沒有鬆開手,生生的接了下來,言語艱澀,“知歌,他已經走了。”
“不……”宋知歌極力的抗拒著,不願接受這個事實,隻是一聲長嘯。
眼前一片眩暈,暈在了薄涼的懷中,耳邊迷迷糊糊的聽見了他驚慌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知歌……”
再然後,就是一片黑暗襲來,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
夢裏……
宋知歌隻看見眼前一片迷霧環繞,耳邊似乎聽見了什麼熟悉的聲音,等她撥開雲霧,順著聲音走去。
一個明媚的女子慵懶的躺在了俊俏的男子大腿上,似乎兩人在討論著什麼開心的事情,她臉上的笑意是一次比一次都要更加的歡快。
那女人,是她?
還有,沈華笙……
她幾乎是小跑過去的,嘴邊念出了那個男子的名字,“阿笙……”
卻不想,她整個人穿過了他們的身體,他們也似乎是看不見自己一樣,自顧自的談天說地著。
“阿笙,你說以後我們會永遠的在一起嗎?”女子天真爛漫的問著。
隻看見男人肯定的語氣,摸了摸她的臉頰,“會。”
宋知歌看著和睦的兩個人,眼淚一下子就模糊了視線,縱使那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還是悲切的叫著,“阿笙……”
她多麼的期盼他可以回一個頭,來看一看自己。
她就這麼靜靜的蹲在樹木的一旁。
男子牽著女子的手,眼眸中的深情,幾乎都要暖透了她的整顆心來,他笑著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
“好!說話要算話!”女子笑靨如花的道著。
那年,他們都才十八歲,哪曾知道一輩子,是多久啊?
畫麵一轉,剛才溫情的兩人早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替換而來的卻是孤身一人的沈華笙,一步一步的背對著自己,漸行漸遠。
她瘋了一樣的衝了上去,想要追趕上去,嘴裏拚命的喊著他的名字,“阿笙!!!”
這一次,沈華笙像是聽見了一樣,終於是回過了頭,看見了她,嘴角笑了笑。
很溫柔,一如很多年前一般疼愛自己的笑容一樣溫潤,她也站在原地,衝著他笑了笑,再次上前一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