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上沒有橋,隻有船,而這船還是南疆那邊準備的,隻有得到南疆朝廷的認可才可乘坐此船過河。這船不大,隻能容納十個人左右,此時那船已經劃到了這邊,幾個穿著軍服的年輕士兵和一個小隊長樣子的士兵站在船頭,等待著齊雲芷汀等人。
那為首的小隊長見齊雲芷汀等人來了,立刻下了船來到岸邊,影子中一人上前和那人攀談了幾句,那人的神色立刻緊張了起來,恭敬的站在那裏不敢再上前。
影子來到齊雲芷汀身邊,半跪在地上,“娘娘,主子吩咐請您先過河!”
齊雲芷汀的目光卻一直盯著路的另一頭,期盼的看著遠方,懷裏的小包子此時也不知怎麼的,竟然睜開了眼睛,不哭也不鬧,亮晶晶的雙眸中也隱著深深的擔憂。
“娘娘,這船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主子說請您先過去,屬下在此等候主子!”影子有些焦急,如果齊雲芷汀再不過河,要是被駐紮在此的西遼軍隊發現了,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齊雲芷汀轉過身,看著眼前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空影!”空影一張很普通的臉,是丟在人堆裏都找不出來的那種,但那雙眸子卻異常的有神,看得出功夫不弱。
“你老實說,宇文勖想要給西門聽雪什麼禮物?”雖然她很放心宇文勖,一路過來,他安排的天衣無縫。每隔一個小鎮就換一輛馬車,避免了敵人的追蹤,原來的那輛馬車又朝另一個方向行駛,混淆了敵人的視線,他們不是一路朝聖都而去,而是繞道從南疆迂回聖都,讓西門聽雪很難猜到,所以,她一路過來才這麼順利,甚至沒有遇到一點的麻煩。
但越是這樣她越擔心,西門聽雪擄走了她和小包子,宇文勖如何能輕易饒了他。但西門聽雪也不是草包,很快便會反應過來,如果宇文勖的動作太大,想要在西門聽雪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可謂是虎口脫險,難上加難。上次他們在玉城,宇文勖雖然準備充分,最後還是負傷而歸,此次宇文勖深入寶城,那裏可是西門聽雪的老巢啊,而且西門聽雪吃過一次虧絕對已經有所防範,所以,宇文勖此時的處境一定非常的危險。
“屬下真的不知,影子紀律森嚴,我們隻接受自己的任務,不得打聽其他人的任務,所以,屬下隻知道自己要做的事!”空影仍然半垂著眼眸,神色鎮定。
齊雲芷汀相信空影的話,因為像他們這種暗衛,都是死忠的死士,從來隻接受任務,不會去問為什麼,也不會去問接下來要怎麼做。宇文勖要給西門聽雪沉重的打擊,就必須做的很隱蔽,除非是百分百效忠於他而又不得不知道的人,他絕對不會透露出行動細節的。
可是越這樣她越擔憂,強強對決,誰勝誰負不僅要看實力,還必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有的時候僅僅是一個小的細節都可能導致整個計劃全部落空。宇文勖和西門聽雪算是旗鼓相當,偏偏宇文勖是客場,西門聽雪是主場,占盡了優勢,宇文勖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全身而退,就更難了。
“你起來吧!”齊雲芷汀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隻能幹等著,這種煎熬要難受了。
空影突然匍匐在地上,然後劍眉微蹙,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娘娘,快走,有大批的軍隊正朝這邊而來!”
齊雲芷汀柳眉微蹙,閉上眼睛靜靜的聽,果然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且馬蹄聲急促,可見速度很快。倏的睜開雙眸,轉頭看向一旁的空影,“空影,走!”說著,已經率先踏上了船的甲板,空影等人也立刻上了甲板,那幾個士兵立刻斬斷了係在碼頭的繩子,船緩緩的駛離了岸邊。
她不是不顧宇文勖的死活,而是有獲得機會她一定會先保證自己和孩子的安全,這樣,才能不成為宇文勖的累贅,才能順利脫險。
齊雲芷汀看著遠處那崛地而起的塵埃,彌漫在半空中,遮天蔽日。那塵埃伴隨著一陣陣的馬蹄聲,如一道龍卷風,由遠及近,攜著強勢的風,慢慢的逼近岸邊。那馬蹄聲與大地產生的共振聲轟隆隆的響徹天際。看這架勢,來的人至少有十萬人。
果然,當第一匹馬兒嘶鳴一聲停在了岸邊後,後麵所有的馬兒都停下了腳步。塵埃慢慢散去,遠遠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如螞蟻一般的黑色軍隊嚴正以待,雖然跑了這麼遠,可停下來後還是隊列整齊,軍容嚴肅。一時間,四周及其的安靜,喧鬧過後的安靜總是會讓人覺得難以適應,齊雲芷汀所在的船慢慢的劃向了河中心,湍急的河水嘩啦啦的流著,在此時顯得更加的洶湧澎湃。
為首的第一匹馬兒上,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淩空而起,不過一眨眼,已經落在了齊雲芷汀的身邊。
齊雲芷汀隻覺得眼前白色的一道光一晃,反射性的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冷冷的盯著眼前的男子,那張邪魅的笑臉讓她心生一種畏懼,“夔文奇?”
“我們又見麵了!”夔文奇唇角隱著淡淡的笑意,但笑不達眼底,盯著齊雲芷汀的雙眸裏滿是欣喜和掠奪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