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辦公室裏的空調溫度打的很低,鍾禮清不自覺把針織外套裹緊,還是被那股呼呼的冷氣吹得頭疼。腦子昏昏沉沉的,她拿起水杯準備走到飲水機旁接點熱水,堪堪走到牆角就踉蹌著險些跌倒。
路過的周老師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沒事吧,鍾老師?”
鍾禮清恍惚間看了看她眉心緊蹙的臉,腦海中天旋地轉的,她搖了搖頭撐著牆壁站好:“沒事。”
周老師不放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腦門熱的厲害,臉蛋也跟烙紅的鐵似的又燙又灼。
“發燒了,還是去醫院吧。”
“下午還有摸底考呢。”
鍾禮清想拒絕,她早上出門吃了退燒藥,熬幾個小時還是可以的。
周老師眉心擰得更深了:“不行,再燒下去該出事兒了,下午的考試我替你了,正好我沒課。”
鍾禮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平時性格沉悶木訥,同事關係也很一般,剛剛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辦公室午休的老師也沒幾個湊過來查看情況的。
這不僅僅和她性格有關,還和……
“快去吧。”周老師幫她把水杯放回辦公桌上,還體貼的遞過她的包,隻是眉眼間略顯遲疑著試探道,“要通知你老公嗎?”
鍾禮清本來還泛著紅的臉馬上透了些蒼白,急忙搖頭:“不用,我自己去。”
察覺到周老師疑惑的神情,她垂著眼解釋:“……他出差了,沒在水城。”
周老師就沒再堅持,叮囑她一定要找人陪同。鍾禮清卻誰也沒通知,自己打車去了附近的仁愛醫院。
母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隻剩她和父親、弟弟三人相依為命。
父親靠一個小餐館支撐著一家三口的生活,雖然她現在嫁的不錯,可是父親還是堅持一個人打理那個很小的家常菜館,凡事親力親為。
弟弟在臨市上大學,隻剩父親一個人操持著小小的家業。
鍾禮清實在不想再讓他焦心。
***
到了醫院掛號候診,大廳的人非常多,鍾禮清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低頭看手機。
屏幕滑到通訊錄,指尖在“白忱”兩個字上猶豫著,觸屏手機很靈敏,隻要稍稍感應到熱源就自動撥了出去。
鍾禮清慌忙將它掐斷,竟然長長籲了口氣,額頭都汨出淺淺一層細汗。
“林良歡——”
大廳裏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鍾禮清下意識抬頭,在護士站的地方看到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女孩皺眉拿著一個塑料袋,衝不遠處的一雙男女喊道:“你的藥,怎麼又忘記了,毛毛躁躁的。”
站在不遠處麵容精致的女人微微駐足,因為護士的一聲厲喝顯得有些窘迫,身旁著筆挺警服的男人抬手拍了怕她的脊背,沉聲回答:“我去拿。”
肖禾闊步走過去,寬厚的脊背挺得筆直,襯得他一身熨帖的製服更加硬挺合身。他和那位護士小姐似乎也是認識的,低垂著眉眼認真聽她說著什麼。
鍾禮清這才記起,林良歡以前好像就是這個醫院的護士。
肖禾拿過藥和那護士小姐道謝,走到林良歡麵前,厚實的大手虛扶著她的脊背:“走吧。”
林良歡看了眼他刻意保持距離的姿態,眼神一黯,沉默的和他往外走,餘光一瞥,她先看到了鍾禮清:“鍾小姐。”
鍾禮清有些尷尬,肖禾也看到了她,倒是禮貌頷首:“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