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變成大家口中的“可憐人”,林淼的那段戀情也變成了真愛。沈千雪因為這次意外,從有理變成有理也沒地方可說。
所有人都在針對她、排擠她。
她期盼著林淼快點好起來,她不想成為所有人眼裏的罪人,不想再被任何人指責。
可是是誰讓她變成這個罪人的?
是夏梓明,她深深愛著的夏梓明。
“千雪,你和夏梓明現在打算怎麼辦?”一周之後,車曉曼約沈千雪出來散心。
沈千雪沉默了很久,最後隻是笑了笑,什麼也沒回答,但眉眼間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於是在那個夕陽似血的傍晚,沈千雪鼓起了畢生的勇氣,將夏梓明約了出來,在他們初次約會的地方談了分手。
沈千雪將夏梓明曾送給她的項鏈還給他,將一切物歸原主。她不想欠他一分一毫,包括感情。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冷傲不可一世的夏梓明拽住了她:“分手?我和林淼根本沒有做越界的事情,分什麼手?是你傷害了無辜的人,為什麼還敢提分手?”
“因為我很喜歡你,而你已經喜歡上別人了。”
沈千雪將手鏈塞進夏梓明的手裏,然後甩開他的手。就像她曾經說過的那樣,如果哪天你不喜歡我了,告訴我,我會離開。
沈千雪就是一個這麼懦弱的人,她很認真地對待身邊的每個人、每件事,不懂爭取,害怕受傷。她曾經為了喜歡夏梓明而卑微到塵埃裏,可他徹徹底底地將這粒塵埃碾碎了。
也許是她不夠成熟,無法原諒背叛,所以她沒有選擇麵對,而是選擇了逃避。
沈千雪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卻不知道醫院裏的林淼已經快瘋了。
林淼端坐在病床上,護士小心翼翼幫她解開紗布。林淼不經意間瞥到邊上的鏡子,捂著臉大叫:“我的臉!我的臉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我的臉!不是我的!”
林淼一直等著拆紗布的日子,可在紗布拆開的那一刻,她被鏡子裏斑駁可怕的臉嚇傻了。
那怎麼會是她的臉呢?她那麼漂亮,皮膚那麼好,怎麼會有一張布滿傷疤的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絕對不是我的臉,不是,不是!”林淼大喊著,掀翻了桌上的所有東西。
摔在地上的鏡子支零破碎,所有藥水潑灑在地上,林淼瑟縮著:“我的臉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我的臉,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林淼不住地搖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
恐懼支配著這具身體,讓這具身體不住地顫抖。林淼又哭又笑,像忽然瘋掉了一樣:“這不是我的臉,我的臉不可能是這樣的!”
林淼的父母心疼地看著她,想要上前安慰卻又不敢。
“是沈千雪!是沈千雪害我的!就是沈千雪推我的,要不是她推我,我不會摔下去,我的臉也不會變成這樣!報警抓她,報警抓她啊!”林淼忽然瘋了似的跑到父母麵前,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是她害我變成這樣的,不能讓她逍遙法外,快報警,報警!”
林淼在醫院發瘋般叫喊,而遠在校園的夏梓明正和沈千雪作最後的糾纏。兩人對桌而坐,劍拔弩張,或者說夏梓明單方麵的火冒三丈。
“沈千雪,你就因為這樣荒唐的理由和我分手?”夏梓明抓住沈千雪的手臂,他不能接受自己被拋棄,“我說了,我和林淼根本沒有交往,我跟她之間根本就沒什麼,你為什麼始終不相信呢?”
“就算你們沒有交往,林淼已經在我們中間存在,我沒有辦法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也沒有辦法麵對林淼。”沈千雪甩不開夏梓明的手,可她卻用了最大的聲音去回應。
“其實你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對不對?你已經想好了分手之後和那個鄭生在一起對不對?”手鏈被夏梓明憤怒地砸在地上,黑色的珠子散落一地,“我都看見了,聖誕節那天他來找你,你其實一早就找好備胎了吧?想等著我鬧出什麼新聞,好撇得一幹二淨!”
周遭的人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沈千雪抬頭,眼神裏滿是失望和迷惑:“在你心裏,原來我是這樣的人。”
一陣騷動過後,幾個警察從人群後麵鑽進來:“讓開讓開,沈千雪是哪一位?”
人群散開,警察直接與沈千雪、夏梓明麵對麵,為首的警察看著她道:“沈千雪,由於你涉嫌故意傷人,現在我們警方請你協助調查。”
“什麼故意傷人?”沈千雪反應過來時,一左一右已經各站了一位警察,兩人抬手壓著她的肩以防她反抗,推著她離開。
沈千雪在眾目睽睽下被帶去了警察局,警察對沈千雪做了一係列的逼問,每一句都在逼迫她承認自己的罪行。
錄口供的警察坐在沈千雪的對麵,粗聲粗氣地問話:“我們接到報案,說你故意推林淼下台階,請你簡單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沒有做過的事情,沈千雪是不會承認的。她目光毅然地望著那名警察,堅持自己是無罪的:“我沒有推她,本來是我要摔下去的,林淼想拉我,結果自己失足摔下去了。”
“但是在場有很多人都看到你動手了。”警察又強調了一下周圍的證人。
“我說了,我沒有推她,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查監控。”沈千雪不知道為什麼警察非要她認罪,但她沒有做過,心無所懼。
“那你就在這待著,想清楚再跟我說。”最後警察不耐煩了,丟下沈千雪便離開了審訊室。
張美文是在晚上的時候來到警局的,此時距離沈千雪被帶到警察局已經過了五個小時。張美文看見沈千雪的第一瞬間,沒問她受沒受委屈,而是破口大罵:“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你說你除了整天惹事還會做什麼?你都還沒學會賺錢,就知道讓我跟在你屁股後麵賠錢!”
“你說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你休想我拿錢來贖你!我告訴你,沒錢!”
“在你爸給我錢之前,你就好好地在這裏待著吧!”
張美文並沒有將沈千雪保釋出去,她的咒罵聲在警察局回蕩,然後在警察們不耐煩的目光中離開。
沈千雪望著頭頂的白熾燈,歎了一口氣。原來被全世界厭惡是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不應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