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先不去了。”
那天晚上,小白兔被大火龍的噴嚏聲吵醒,看著大火龍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小白兔的目光有些擔憂。
“吵醒你啦?”大火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氣冷了,身子有點冷。”
“你不是噴火龍嗎,怎麼會冷啊?”
“就是因為是噴火龍嘛,身體裏有太多的熱量在噴火的時候消耗掉了,白天有太陽還好,晚上冷風吹過,還是有點涼。”
小白兔的大眼睛轉了轉,一蹦一跳地趴在了大火龍沒有毛的爪子上。
大火龍一瞬間有些錯愕。
“我的肚皮是全身最軟也是最暖和的部位,你的手上沒有毛,我給你捂捂手吧。”
大火龍的老臉滾燙滾燙的,它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自己的臉原本就是紅色的。它小心翼翼地捧著小白兔,用掌心緩緩地感受著從小白兔肚皮傳來的溫暖,在它心跳聲的伴隨下幸福地睡到了天亮。
隻是當大火龍睡醒的時候,它發現變天了。
噴火龍們睡得晚,醒得也晚,當大火龍睜開眼睛的時候,整片草地都布滿了兔子,大火龍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小白兔不見了。它感覺頭頂隱隱約約地痛著,輕輕地抬了一下翅膀,果然,一點展翅的力量都沒有了。
“你們的弱點掌握在我們手裏,”兔子首領說,“我要你們離開這個島嶼!”
“離開!離開!”
別看兔子小小的一隻,眾多的兔子一起呐喊也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因為噴火龍家族的弱點已經被兔子們掌握,弱點一旦被泄露,它們占領這個島嶼就不再有絕對的優勢,噴火龍的首領想了想,同意離開。
大火龍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它低下頭,好讓頭頂的小白兔安全地蹦下來。臨走前,大火龍低聲問小白兔:“你從一開始接近我,都抱著這樣的目的嗎?”
小白兔抿著嘴,沒有說話。
“我要走了,”火龍難過地笑了笑,“說聲再見吧。”
“不要再回來了。”
大火龍因為告訴兔子們噴火龍族的秘密而被關了禁閉,在一個小山洞裏不知道生活了多久。當飛鴿傳來禁閉解除的消息時,同時也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你不要再找火龍族了,獨自生活吧。
大火龍不知道去哪裏,它明明知道過了這麼久,小白兔的壽命肯定已經到終點了,依然不眠不休地飛了幾天,飛過大半個地球,到了記憶中的兔子島。
看到它的到來,兔子們並沒有驚慌,幾百年過去了,被噴火龍統治的記憶慢慢消退,況且這隻噴火龍並沒有攻擊它們的意思。它問起小白兔的下落,兔子們紛紛搖頭,說那個年代的兔子們早就不在了。還有的說,聽說有一隻兔子離開了小島,不知道是不是大火龍嘴裏說的那隻小白兔。
天黑了,大火龍又累又餓,隻好先離開兔子島,但是它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順著一個方向飛了一段距離,它突然看到了小白兔曾經說過的蘿卜島。
大火龍決定暫時在這裏落腳。那是深冬的一天,夜裏很冷,大火龍把自己蜷縮在雙翼下,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風。這熟悉的天氣讓它再一次想起小白兔為它暖爪子的那個夜晚,那麼小小的、一點點的溫暖,可以驅逐一切寒冷的溫暖。
這份溫暖,大火龍曾回憶過幾千次、上萬次。
淩晨時分,大火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白色的絨毛裏麵,它的翅膀、爪子被一個巨大的柔軟肚皮擁著,那溫暖是記憶中的一萬倍。
看到大火龍醒了,如今已經和大火龍體型差不多的小白兔有些慌張,它支支吾吾地說:“我……我自己來到了這個島上,吃了仙丹,變成大兔子了……”
“嗯,我知道。”
“壽命……壽命也變長了……”
“那太好了。”
“我現在變得這麼大,”小白兔羞澀地扭了扭身子,“你一定覺得不可愛了吧……”
大火龍笑了笑,它的笑聲讓小白兔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臉,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大火龍才說出心底那句幾百年前就想說出的話。
“那麼現在,”大火龍展開翅膀,“抱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