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父,楚師派人騎著快馬向駐紮在陳國柤地(徐州)的吳師遞交戰書。
第二日,收到楚國戰書的吳王夫差叫來近臣伯嚭、大夫伍子胥、王孫洛、王子姑曹、大夫胥門巢和將軍展如,商議作戰計劃。
夫差看上去年近四十,身穿朱袖黑袍,腰間係著白色的腰帶。眼睛狹長,麵容瘦削,三綹黑色長須,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精神。
“不曾想楚人出兵如此神速,我師已失去壓服陳侯的時機,如今楚人來信邀戰,諸位有何看法?”夫差心中惱怒,麵上不動聲色的看著帳中眾臣。
“臣以為如今楚人來勢洶洶,不宜與其正麵交戰,應收縮兵力以待時機。”
伍子胥知道當今楚王已非年少可欺之時,楚國在熊壬的治理下,國內臣民一心,國勢回升,已呈現出中興之兆。
“非也,王上自繼位以來,屢戰屢勝,南滅越,北吞諸多小國,如今正是讓陳國臣服為大王北伐齊國做準備之時,又豈能不戰而退?楚國,先王之手下敗將也,隻要大王一聲令下,俘虜楚王不過手到擒來而已。”
伯嚭聽到自己的政敵竟然要夫差退守,心裏不禁嘲笑伍子胥不懂為官之道。
夫差聽著伯嚭的馬屁,心中舒坦,臉上也綻放笑意,雖然他有自知之明,但喜歡聽好話是人之常情。
“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楚國內有奸臣誤國,外有我國攻其不備,方能一舉攻破其國都。如今楚王遠勝其父,又有令尹子西和司馬子期兩位賢臣輔佐,楚國勢大,大王切不可小視。臣自為吳臣以來,無日不想報複楚國,隻是如今時機未到,為吳國未來大計,也唯有按下滅族之恨。”
伍子胥再次反駁,他恨恨地看著自己的對頭,自從複仇後,這伯嚭就開始和自己唱對台戲,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相助他。
聽著伍子胥的勸告,夫差也明白楚國不好對付,但他仍不甘心,他的誌向可是成為中原霸主,怎麼可能就此退縮呢?於是他看向大夫胥門巢。
胥門巢見吳王看向自己,心中明白,這一仗是不能避免的了,“大王,臣巢請命為大王試探楚師。”
“善,寡人命你率五旅(五千人)與楚人一戰。再派出五百先鋒軍為你打頭陣。”五千人對他吳國不下十萬的總兵力來說正合適,也可由此判斷楚人如今戰鬥力如何。
夫差叫來左右,給楚人遞交應戰書,時間定為三日後,地點在兩城中間處。
伍子胥見吳王並不采納自己的意見,心裏不太爽快,但又無可奈何。
他一臉陰沉地退出中軍大帳,後麵的展如向他走來,“老師,大王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懂。勸諫大王最好婉轉一點。”
“原來是如將軍啊,不妨事的,大王也知道老夫一向直言,隻恨那伯嚭忘恩負義處處與我做對。”看到是自己的學生,伍子胥苦大仇深的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道。
比起伍子胥,展如無疑更懂得自保,所以他剛才即使不認同吳王的決定也不作聲。
“老師要小心伯嚭,讒言殺人不見血呐。”
……
三日後,兩城之間的一處平地上,楚吳雙方人馬加起來近十萬人陳兵兩邊對峙。
雖然每一方真正作戰的隻有五千人,但為免敵人耍陰謀詭計,兩師都派出絕大部分兵力前來壓陣。
按理說吳人詭計多端,深得疲敵戰術的精髓,是不會像中原列國一樣講究作戰禮儀的,隻不過現在吳國的目的是試探楚國實力,所以才會接受戰書。
楚人領兵的是司馬子期,他率領五千兵馬,共五十乘戰車,每乘戰車左右後方是將近百人。
楚人全軍身著黑色犀牛皮甲,手執木柄青銅長矛,黑壓壓一片看上去猶如來自地獄的鬼神。
楚人雪恥的機會來了,司馬子期心中激動地想著,這次拿出秘密武器,一定能大敗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