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不太可能因為給姐姐鍛劍跑到遙遠的西南去罷?”餘音向走在後麵的薛燭問道。
按照常理,歐冶子幫越女熔解劍胚時在會稽山就可以做到,沒道理歐冶子要跑到西南去鍛造一把寶劍。
“沒錯,師父要提煉五金之精,再讓五種金精融為一體需要更高的溫度。”
“你師父是要打造聖劍了?”
餘音一聽,想起了歐冶子的心願,難怪他要找地火。
“師父和巴人換來足夠的西方庚金,主材料已備齊,就缺地火,不過依然不夠,還要看天時。”薛燭微笑道。
“天時?”
“據說師父打算在鍛造聖劍時,等待黃道吉日,引來天地之力為鍛打聖劍之胚。”薛燭一臉期待地道。
他是聽說歐冶子的鍛劍神技才來厚顏拜師的,不曾見過歐冶子打造五把神劍的情形,想到自己或許能見到神劍甚至聖劍的誕生,薛燭的向往之情溢於言表。
“這老頭有這能耐嗎?天地之力又是什麼鬼?”
不管餘音怎麼看,都不覺得歐冶子擁有施法能力。
“姐姐你可能引來天地之力?”
“不能。劍修與一般法境修行者不同,更講究唯我唯劍。”鄭旦毫不猶豫地否認,“或許練虛之後可以做到。”
……
從鄀都出發,向著雲貴高原進發,出了楚國疆域就是百濮族的勢力範圍。
在蒼茫的山林間趕路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武力值最高的鄭旦的任務就是開路,以手中淵虹劍一路劈砍,給薛燭拉著的滇馬開辟道路。
餘音三人日夜兼程,從平原進入高原,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般。
十天來,她們經過多處濮人聚邑,不過從不曾走近,隻是今日三人已經開始迷路,隻好進入濮人的村落裏問路。
不接近濮族主要是為了避免麻煩,濮族的語言和楚人、周人都不同,風俗也不同,人種不同,實在難以溝通,還不如遠遠避開。
眼前的濮人聚落位於三座大山之間的一處河穀地和斜坡,穀地上種著莊稼,斜坡上則是這個聚落的居所,圍攏著籬笆牆的坡地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山羊和雞鴨。
九月中旬的雲貴高原氣溫比後世更加溫暖,所以河穀間的水田上種植的是水稻,稻穗上已結滿青黃相接的稻穀。
身為三人中唯一男子,薛燭當仁不讓地肩負起問路的責任,他走向聚落外圍的一個老年牧民。
牧民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看上去不到七尺,皺紋滿麵,鼻子上掛著一個青銅鼻環,耳朵也掛著一對青銅耳環,穿著也十分怪異,上身是敞胸對襟短衫,身下則是同為黑色的棉布褲子,光著腳丫斜倚著一塊大石頭。
“老丈你可知道閩濮人在哪個方向?”
薛燭試著用羌語向老牧民問路,他知道濮人和氐羌人交流比較多,可能懂得羌語。
“子裏哇啦?”老牧民一臉懵逼。
“呃……老丈可知閩濮人所在?”薛燭換成雅言再次問道。
“棉濮?著末說啦?”
老牧民似乎聽懂了閩濮兩字,他遲疑著指了指聚落,又比劃著似乎是請薛燭進村的手勢,同時說著聽不懂的濮人語言。
也不知師父是如何跟濮人溝通的,薛燭心中邊思考邊走路。
他從地火口返回楚國時有當地人帶路,原本他想著順著原路走應該是很容易的事,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記憶力,在進入密林中後逐漸找不到山路所在。
進入聚落裏後,老牧民帶著薛燭走到一個一個類似村長居住的地方,他大聲開口說了幾句話:“……棉濮……”。
幾息後,一個和老牧民衣著相似的老者背著手走了出來,他神態嚴肅地盯著薛燭看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們找棉濮人何事?”
竟然是半生不熟的雅言,這讓薛燭放下心來,能交流就是好事。
“因為地火口在閩濮人那裏,我們要去那裏鍛造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