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間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裏麵推開,周子皓一身疲憊的走出來。
“來了?”
他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盡頭的許杵。
沒有怨恨,沒有責怪。
可就是這淡淡的兩個字,卻讓許杵渾身無力起來。
“她、她呢?”
他第一句話問的是周思禮而不是孩子,這讓周子皓稍感欣慰。
“還沒醒過來。”
周子皓的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大出血,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
“……”
“你進去看看吧。”
“……”
許杵心髒狂跳,手微微顫抖著,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不算安靜。
薄瑤抽泣的聲音,還有各種儀器的滴答聲,讓人覺得無比的沉悶頭疼。
病床上的女人麵無血色,連唇瓣都是近乎透明的白。
她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經平坦了下去。
“你來了。”
薄瑤哭的眼睛都腫了,整個人憔悴的仿佛隨時都會暈倒過去似的。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孩子在保溫箱裏呢。”
“孩子……”
許杵搖搖頭,“我想在這裏陪著思禮。”
在她平安無事之前,他沒有心思去看孩子。
“嗯,那我先去看看孩子。”
他這樣,薄瑤心裏稍稍的好受了一些,吸著鼻子出去了。
至少,在周子皓的心裏,周思禮是最重要的。
隻是如今……
想到病床上的女兒,薄瑤鼻子又酸了起來。
病房的門被關上。
自責嗎?
許杵坐在病床前,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如果當初他過來的時候就一直陪著她,一直待到她生產,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隻要他咬一咬牙,總能把她給追回來。
他當時到底在賭什麼氣,怎麼就沒有陪著她呢?
可是如今,不管再如何的自責也沒有用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而他心愛的姑娘,仍舊是麵無血色的躺在病床之上。
……
許杵在病房裏待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薄瑤帶了早餐過來給他。
西式的早餐,沒什麼味道。
許杵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坐著一動不動,隻說道,“我不餓。”
“醫生待會兒會過來查房,你這樣守著也沒有什麼用。”
周子皓說道,“等思禮的身體恢複一些之後,我們打算給她轉院。”
這裏畢竟隻是一個旅遊小鎮,醫療條件有限。
周思禮的情況,還是轉去大醫院更穩妥一些。
“她的情況……”
許杵昨晚守了一個晚上,此刻眼睛裏都是紅血絲,聲音也啞的不行。
“早產,大出血,醫生說四十八個小時之內若是醒不過來的話……”
後麵的話,周子皓沒有說出來。
醫生的話,哪怕是讓他複述出來,他還是會覺得窒息了一樣的難受。
“對不起。”
許杵衝著二老,忽然彎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是做什麼?”
薄瑤皺眉,“不怪你。”
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思禮的事情,她雖然痛心,可是還分得清是非。
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怪許杵。
其中一間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裏麵推開,周子皓一身疲憊的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