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他們,我出去抽根煙。”
許杵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吩咐了護工一句,轉身出去了。
這一年多來,他唯一不好的習慣就是學會了抽煙。
那麼多個孤枕難眠的夜晚,唯有酒和煙才能讓他短暫的解脫一下。
病房走廊的盡頭。
許杵後背倚靠著白色的牆壁,指尖夾著一根香煙,吞雲吐霧。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腳步聲響起,最後停下。
顧爽手裏提著個袋子,最後在他的麵前站定。
她如今變化不小,身上的俗氣都被磨滅了。
顧爽自從知道周思禮出事之後,曾經大病了一場。
之後她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擺脫了以前的種種。
現在的顧爽,身上有一種浮華盡褪的感覺。
“有事?”
許杵掐了手中的煙蒂,眉宇間隱隱有些不耐。
時至今日,他對顧爽還是厭惡的很。
“我在這邊做義工,剛剛聽護士站的人說你來了。”
顧爽抿了一下唇瓣,“我聽說有一位專門研究這方麵病情的教授近期會來海城,你要不要去見一見?”
這段時間她除了做義工之外也在關注著周思禮的病情,收集有關於她病情的資料。
這些事情雖然微不足道,可是她一件一件,還是做的很認真。
或許,是在贖罪吧。
“嗯。”
許杵淡淡的應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
這件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
周子皓那邊也已經在聯係了那位專家。
隻是,按照周思禮現在的情況看來,估計是希望渺茫的。
“你……”
前塵往事,顧爽想說什麼,最後卻是兀自搖搖頭。
頓了頓,她說,“還是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她也知道許杵不待見自己,提著東西便轉身離開了。
許杵等自己身上的煙味兒都散盡了才回去。
兩個小家夥鬧累了,正躺在旁邊的陪護床上呼呼大睡。
“許先生。”
陪護見他回來了,連忙起身。
兩個小家夥不愧是雙胞胎,就連睡覺的姿勢都是一模一樣的。
許杵點點頭,讓陪護先出去。
“睡了這麼久,什麼時候才醒呢?”
許杵在病床邊坐下,握著她白皙的手腕,低聲細語。
“再不醒過來,兒子都要不認識你了。”
“你忍心看著我一個人這麼辛辛苦苦的帶著兩個小混蛋嗎?”
“快點醒過來吧,思禮。”
然而,無論他說什麼,病床上的人兒都一動不動的。
……
半個月後。
專家也看了,周思禮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至此,她醒過來,幾乎是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就連周子皓和薄瑤幾乎都放棄了。
可是許杵沒有放棄。
他依舊是雷打不動的,隔天就去一次療養院。
有時給她念一下報紙上的新聞,有時推著她出去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總之,在許杵的眼裏,周思禮還是那個周思禮,他的妻子。
一直到這一年的聖誕節前夕。
周老夫人因病去世。
這一年裏,許杵已經連續送走了兩位老人家。
周家的葬禮辦的簡單,全家都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中。
“你看著他們,我出去抽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