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麵容瘦削,神情萎靡,皮膚白的幾乎透明,唇瓣沒有一點血色。
“你……”
和半年前比起來,顧爽簡直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你怎麼……”
“是……子、子宮癌。”
顧爽虛弱的笑了一下,“熬了這麼久、終……終於熬、熬到盡頭了。”
她不怕死,隻是每一日每一日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變的憔悴,變的萎靡,她都會有一種報應不爽的感覺。
“你、你的家人呢?”
周思禮到底還是走過去,握住了她幹瘦的手。
“我爸媽、回、回鄉下去了。”
顧爽的眼神裏帶著懇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幫我個忙?”
“你說。”
“你、你幫我把這個、送去鄉下、給……給我父母吧。”
顧爽的手有些抖,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袋子。
袋子裏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封信。
“好。”
周思禮答應的很快,又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還有……”
顧爽笑了笑,“我、我的身後事……”
她有些無奈起來。
父母並不知道她的情況,她又沒有什麼朋友。
顧爽唯一覺得可悲的,大概就是死了都沒有人給她收屍吧。
“能不能、把我的骨灰撒、撒進大海裏去?”
“好。”
她舒了一口氣。
“我沒有什麼遺憾了。”
顧爽歎了一口氣,“謝謝你、來看我。”
……
顧爽是隔天的夜裏走的,走的很安詳。
她在這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身後事都是周思禮給操辦了。
顧爽的事情,周思禮並沒有瞞著許杵。
畢竟,人都走了,就算有再多的恩怨,也該消散了。
辦完了顧爽的喪事,周思禮很是傷感。
短短的半年時間,她已經參加了三個人的葬禮了。
“想哭就哭吧。”
許杵抬手輕拍她的肩膀,“我陪著你。”
無論如何,還有他陪著她。
心裏真的太難受了。
從外公外婆去世開始,周思禮的心裏就一直憋悶著。
如今,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般,她哭的像個孩子。
心裏太壓抑了,哭一場倒是好了許多。
海邊風大,周思禮解開自己的頭發,任由一頭黑發被風吹亂。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
周思禮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或許對她來說,這樣的方式才是最好的。”
“人各有命。”
許杵說不出來什麼安慰的話,對於顧爽,他也沒什麼感覺。
若不是因為之前的那件事情,他或許都不會記得她的名字。
“我答應她會去鄉下看她的父母。”
周思禮抬手攏了一下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等從鄉下回來,我們就結婚吧。”
世事變化無常,人真的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鍾會發生什麼事情,她是真的怕了。
“好。”
許杵握緊了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
顧爽的老家在一個小鎮上。
鎮子臨海,是個挺富足的小地方。
顧爽是家裏的獨生女,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自從她給人當了小三之後,父母就斷絕了和她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