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屆在即,塗剛副書記忙得不亦樂乎,秘書通知說周正和龔倩軍有急事找他,他才匆匆從土樓鄉化工項目剪彩儀式現場趕回縣政府。
看了高水市煤業分公司的會議紀要,聽了周正和龔倩軍介紹的職工們的思想動態,他在地上躑躅了一會兒,一直不願輕率表態。盡管從上次省市公司領導前來榆樹縣宣布榆樹煤業公司新領導時,縣委書記焦江山與他在這個問題上有明顯不同的看法,從此兩人之間出現了隔膜,不願意多溝通。盡管塗剛試圖緩和與焦江山的關係,重建昔日的黃金搭檔關係,但被焦江山冷漠地拒絕了,但對今天出現的情況,對職工們提出的要求,他還是覺得應向榆樹縣縣委書記,榆樹縣的一把手焦江山請示一下,這樣做既合情,又合理。
塗剛的電話打了幾次,對方都未接,正在琢磨可能是有事不方便時,焦江山打回了電話,口氣很不自然,“是豐秋縣長吧,剛才市委組織部在找我談話,你有什麼事快些講,我向領導們請了一會兒假。”
塗剛不好意思地回答:“在這個關鍵時刻打擾你,請見諒!省市煤業公司借口榆樹煤業公司已改製,不承認煤業行業,要重新組建榆樹煤業公司。榆樹煤業公司職工現在群情振奮要找高水市煤業分公司討要說法,正找公司領導拍板,如果不答應職工要求,我擔心難以向職工交代。請你表個態,究竟該怎麼辦?”
焦江山的態度明顯帶著推脫和不關痛癢的意味,“你是榆樹縣縣長,這個行政性工作,就該由你表態拍板。以前我總認為你年輕,怕考慮問題不全麵出現閃失,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感謝你沒有嫌我這個老頭子煩,我也到了該往二線退的年齡了,榆樹今後就輪到你們年輕人治理了,當然就得提前鍛煉在大是大非麵前決斷的能力。不過我相信你具備這個能力和氣質,隻是由於給我這樣的老同誌留麵子,才不願輕易表現。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就不要一味越俎代庖了。市委組織部的同誌們還在等我,不要讓人家等急了,再見。”
塗剛被焦江山的回話弄得不知該怎麼辦,但有一點他覺得必須堅持,那就是企業和職工的命運不能任憑上級公司恣意宰割了,職工上訪的要求可以答應,但是必須控製局麵,達到上下溝通了解,化解矛盾隔閡,解決燙手問題即可,不可擴大事態,以免出現影響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麵,造成社會不穩定因素。為此他慎之又慎地安排周正和龔倩軍:“焦江山書記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不過能聽出他不同意上訪的態度。但我考慮一旦職工的意願受到壓製,也會產生憤懣情緒,弄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依我看,不如選幾名職工代表到高水市煤業分公司找找領導,你們一定要做好大多數職工的思想政治工作,安排他們冷靜對待當前的矛盾,推舉出職工代表去上訪,留下來的好好工作,切不可聚集出現群體上訪事件。”
“行,我們回去以後一定按照你的安排認真傳達部署,力求不折不扣落實,確保萬無一失。”
當周正和龔倩軍從塗剛辦公室出去後,塗剛的心情顯得異常矛盾複雜,是的,看來焦江山書記還在惦記著自己上一次上級公司任命領導時沒有與他保持高度一致,讓他在現場瞠目結舌出了洋相。本來這回是自己誠心誠意與他商議,他卻表麵上推脫,暗地裏卻在隔岸觀火。這不能不使他湧起了一種仕途險惡宦海多艱的感喟,但畢竟這不是上大學時讀政治專業那會兒了,也與在省委政策研究室跟韋長主任那會兒不同,現在自己的兩條腿都已經踏進了高水市這個政治圈了,沒有退路,隻能盡量適應官場的規則,揚長避短,團結同仁們把榆樹縣的經濟搞上去,把榆樹縣的政治社會各方麵都經營運作好,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決不能為打理關係所累,那樣很可能導致一事無成貽誤發展的良機。
周正和龔倩軍回到公司後,將縣委、政府領導的態度立即彙報了要海董事長, 要海關切地囑咐:“我認為塗剛副書記的處理決定很中肯,我們必須動之以情嘵之以理地做好職工的思想政治工作,我從榆樹縣煤業公司退下來了,真的不宜再出麵,以免又讓別有用心的人告訴苗得水,指責我垂簾聽政,那樣的話對公司的形勢不利。你們榆樹縣煤業公司班子研究決定就行了,沒有必要事事都向我這個集團董事長彙報征求意見。”
接下來周正和龔倩軍召開了由公司機關各科室科長和下屬單位負責人參加的會議,安排了以單位推舉職工代表的事宜,並明確要求推舉人數不得超過總數的5%。這樣榆樹煤業公司職工代表很快就產生了,從1000名職工總數中推舉出了50多名能夠代表職工意願的人準備去高水市煤業分公司上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