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隻考慮自己,太過自私了。”最初的激動過去,朱莎的語調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沉穩,“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太子妃,是帝國許多女性的表率。如果你能做出一番事業,比如在軍部掙下一席之地,會對其他人造成莫大的鼓舞,為女性的地位做出貢獻。”
白黎:“……槽點太多,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起。”
那就一個都不放過,從頭說起。
“首先,太子妃應該是什麼樣的,沒有人有資格規定。你說我該當個事業女強人,他說我該搞公益做個慈善家,還有人講我最好什麼也不幹做個賢妻良母,我就一個人,聽誰的?麻煩你們不要單方麵把自己的想法灌注在我的身上,自私的是你們不是我。
“其次,我覺得你所謂的一番事業有點問題,幹啥,有權有勢才算是事業?才算是實現人生價值?你是不是女強文看多了,覺得應該動不動就稱王稱霸不然就沒資格算個獨立的女人,隻能說是菟絲花?
“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我,現在就在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我努力工作,朝九晚五,從來不遲到不早退,任務完成度滿分!是,我做的工作是挺普通的,但是機甲出廠沒有這道程序行嗎?出了問題,到時候要死多少人?就算我現在掃大街,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勞動,不比當女將軍女元帥差!”
朱莎愣住了,過去的每一世,她都竭盡所能地走到高處,從官宦千金到皇後、從平民女孩到女總裁、從十八線小演員到影後……站在高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和普通人必然是不同的。
她試圖和白黎解釋:“你錯了,將軍元帥能做的,比一個試駕師多得多。”
“可我偏偏不喜歡。”白黎平靜地說,“我不喜歡軍隊的氣氛,討厭服從,熱愛自由,我也不喜歡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你喜歡你就自己去做,何必非要摁著我的頭接受你的想法?”
朱莎的回答也很簡單:“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已經是太子妃了。”
“我現在算是一個失敗的太子妃嗎?”白黎挑起眉弓,“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的,其他的事不想做也不會去做,趙元辰要是不滿意,讓他和我談離婚,用不著你操心。皇帝陛下都誇我做得不錯呢,你們哪來那麼大的臉叨逼叨,煩不煩?”
自從成了太子妃,她耳邊就沒有過清淨的時候——內務部一天到晚念叨太子妃應該有良好的審美、優雅的舉止、滿腹的才學;民眾們有的說她應該關注婦女兒童,有的覺得她該為平民爭取權益,有的覺得她應該為太子殿下分憂,整個容變得漂亮點(真是奇特的腦回路)……
她永遠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期望,她的人生也不是為別人而活的。
太子妃是什麼樣的,她說了算!
不服的可以自己想辦法當下一任,對她指手畫腳的算什麼?
“東一個希望,西一個希望,不是太子妃應該做什麼,而是你們想要什麼。”白黎撇了撇嘴角,“你想要名要利,自己爭去,我不奉陪了,再見。”
她將紙杯裏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哢嚓哢嚓開啃杯子,這是一種巧克力,吃進嘴裏醇香四溢。
一塊巧克力下肚,心情驀然好轉。白黎也不理發愣的朱莎,負著手走了,嘴裏哼著不成曲調的歌:“……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老死機甲間……別人笑我忒風顛,我笑他人看不穿……”
這一刻,朱莎蹙眉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腦海中徒然浮現了一個念頭:也許,她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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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黎的談話,讓朱莎感覺到了一些不同的事。
她以為女主角是得了愛情就放棄了事業,安心躲到了男主角的背後,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