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眼睛,盯著那一張布滿雀斑的白臉。
“女賭王最引人注意的,要算那一頭金燦燦的波浪長發了。”曼媞興奮地提高了嗓音,“它們蓬鬆地扣在腦袋上,隨著賭王的動作一顫一顫,讓你懷疑,它是否在下一秒,要顛到天上去。而且,她的頭發,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總引得兩隻蒼蠅在上麵飛來飛去。這讓賭神十分不耐煩‘嘿!這裏就沒有殺蟲劑嗎?’,待者誠惶誠恐地跑來,拿了一大瓶殺蟲劑。桌子周圍所有的人,都跟著咳嗽起來。兩隻蒼蠅,飛快地逃進了賭王的頭發裏,就好像她養的寵物。”
“但賭王好像沒有發現,頭發裏藏了兩隻蒼蠅。她被殺蟲劑的味道嗆壞了,連連咳嗽,臉憋得通紅,‘嗨!你想要了我的命?弄瞎我的眼睛,弄亂我的發型?’她怪叫著,一把將手裏的撲克摔到桌子上,蹺著蘭花指就朝待者撲過去。嚇得待者像飛一般地溜了。”曼媞看了珊杜一眼,“我真佩服那兩隻蒼蠅的生命力,沒過一會兒,又鑽出來,嗡嗡地亂叫了。”
珊杜的回應,隻是輕輕一笑,“那肯定是一個精彩的場麵!”
曼媞撇了撇嘴。
她繼續說道,“燈光下,賭王的臉,雖然因為抹了厚厚的油脂而亮閃閃的,卻難以掩示她那粗獷的五官,和難看的身材。我知道,我不該嘲笑別人!可說真的,那種人……我控製不住,要將心裏的話都吐出來——她的身材臃腫,裹在一件黑色的大衣裏。如果不看那張臉,我真以為那一雙腿和皮鞋是男人的。她的手指上戴了幾枚戒指,在賭牌的時候,總喜歡撫摩它們。就好像是阿拉丁,在請求眾魔鬼出來幫忙似的。”
“這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賭王。”珊杜叫道,要曼媞再說下去。
“雖然坐在椅子上,但能看出來,賭神的個子很矮。”曼媞說,“就跟我後來又去賭場,見到的老板似的。”
“賭場老板的個子,也很矮?”珊杜馬上問道。
“是的。但你可別以為我在說一個人,”曼媞說,“他們看起來,簡直是千差萬別。賭場的老板個子不僅矮,還很瘦弱,臉色臘黃,臉上的五官都很小巧,眼睛總像睜不開似的眯著。在有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會突然吃力地瞪起眼睛,然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就好像總是滿腹心事似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有點兒發烏,走路的時候,還拖遝著腳步。看起來,就像要死了似的。無論誰見到他,都不會相信,他除了愣愣地盯著什麼瞧,還有精力幹點兒別的。而且,他總是將兩隻手,插在褲袋裏。”
“那位賭神與他,可不一樣!”曼媞接著說,“賭神的眼睛,特別有神,眼珠烏黑,有一隻又紅又亮的大鼻子,嘴唇很厚。他即使再笑,也不露牙齒。他的胸腔裏,總像有一鼓氣似地向外挺著,身體十分壯實。喜歡穿一身黑色的西裝。如果說最引人注意的,要屬他那雙手套了。他總是戴著一付手套!”
“你是否注意,是否有專人給他們發牌?”傑西問道。
“當然有!”曼媞說,“爸爸說過,像他們這樣的遊戲,是禁止暗中搞鬼的。”
“他們周圍,有什麼可疑的人嗎?”傑西又問。
“要說可疑,所有人看著都可疑。”曼媞說,“可是裏麵太擁擠了,你根本無法從那些貪婪的眼睛中,看出,誰最有企圖。”
“你講得十分精彩!”珊杜說,“那麼,就請你說一說,還有什麼驚人的發現?”
“今天,我帶來這件怪案,就是與你們較量的。”曼媞的傲慢勁兒,又湧上臉頰,使她臉上的雀斑更明顯了,“可不能什麼都告訴你們!”
“你說的已經夠多了。”
令曼媞失落和氣憤的是,珊杜不但沒有求她說出,自己的其它發現。甚至還帶著十分冷淡的口氣。
她挑釁地瞪著珊杜,“現在,你就根據我的敘述,分析一下賭神的下落吧。”
她又將同樣的目光,射向維森與傑西。
“在我看來,賭神根本就不神。”維森不屑一顧地眯起眼睛,叫道,“聽你的描述,倒是那個賭王很厲害。我想,他們是棋逢對手,賭神被嚇跑了!”
“你所說的賭王,讓我想起了易容術。”一旁的傑西,謹慎地說道,“但在沒有看到她本人以前,我可不想胡亂猜測。這真會,傷了一位女士的心——”
曼媞嘲弄地撇了撇嘴角,臉上的神情更傲慢了。
沒有回答兩個偵探一句話,她馬上將臉,轉向了珊杜,似乎把全部的期望都寄托在了珊杜的身上。
她的雙手,已開始微微顫抖,好像害怕珊杜真的猜到了什麼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