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有誰在這座宅子裏,拿起了一部分機。
一個沙啞又蒼老的聲音,衝伊蒂吼道,"夠啦!我一直在聽你這個小鬼機靈的聲音。不要做任何愚蠢的事情,那樣,會害了你。"
電話從伊蒂的手中滑落,她驚恐地縮到床上,半天不敢去將一直傳來大吼的電話掛掉。
到底是誰從這座宅子裏,拿起了另一部電話?
是誰在偷聽自己打電話?
這個聲音,好像很害怕自己將電話打出去!
還沒等伊蒂再想什麼,臥室的門被撞開了,大高個兒森闖了進來。
他凶巴巴地瞪著眼睛,直朝伊蒂撲過來,吼叫道,"你在幹什麼?"
"我隻想打一個電話。"伊蒂嚇壞了,結結巴巴地咕噥道。
"從現在開始,電話不準打到外麵。"森喊道,"我跟你說過了,這座宅子已經被我們的頭兒給租下了。一切全由他作主!"
"但我隻想打一個電話。"
森不容伊蒂再說什麼,突然抓斷了電話線,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咕噥道,"記住!凡事最好跟我商量一下,不要亂作主。否則,我也幫不了你。"
森搖搖晃晃地擠出了門外。
伊蒂聽到,門外傳來他凶狠地命令工人快點兒幹活的聲音。
黃昏的臥室裏,完全黑了下來,伊蒂幾乎看不清房間內的擺設了。
有好一會兒,她一動不動地呆坐在床上,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隻在心裏悄悄地流著眼淚。
等到緩過神來,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壁燈的開關前。
但試了好幾下,伊蒂絕望地發現,電源被切斷了。
她又顫顫微微地摸回到床邊,半坐半站著好一會兒,因為她想點燃一支蠟燭。
但又不敢確定,森會不會同樣撲回來,將蠟燭給砸爛。
直到窗外的疾風,像魔鬼一樣拍打著窗子,好像要將所有的玻璃砸碎,衝進來,伊蒂幾步撲到寫字台前,從小櫃子裏取出幾支白色的大蠟燭。
這幾支蠟燭是去年過生日,媽媽送給她的,連同一隻大蛋糕。
蠟燭有二十厘米長,底座上有一朵蓮花,直徑十厘米,伊蒂非常喜歡。
她經常在思念媽媽的時候,點燃蠟燭,現在隻剩下一半的長度了。
伊蒂深吸了口氣,又摸到床角的小櫃子旁邊,從裏麵取出一隻打火機。
當點燃蠟燭,陰沉沉的臥室裏,膨脹起一股暖洋洋的,暗黃色的燭光。
就在這時,大高個兒森又闖了進來,他的手中同樣捧著一支蠟燭。但隻是一元錢一支的簡易紅蠟燭。
"你有蠟燭?"森邊說,邊將蠟燭按到桌子上。
伊蒂被他剛才的怒容嚇壞了,什麼也沒敢回答。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你隻能自己呆在這兒。不能吃飯,尤其不能離開房間。"森又自顧自地說道。
"為什麼?"
"不要問那麼多,對你沒有好處。"森粗魯地回答道,但臉上卻帶著和藹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可我從未見過那些家具。"伊蒂又鼓起勇氣說道。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我現在很想見媽媽。"伊蒂哽咽著嗓子,覺得有必要跟森談一談,"我不想再留在這裏,我想去找我媽媽。"
但她還沒有說完,走廊裏,突然傳來幾聲大嚷。
森飛快地走了出去。
伊蒂隻好獨自呆在孤獨的燭光中,她感到冷得可怕。
因為這幾天一直下雨,哪兒摸上去都有些潮乎乎的。尤其是這一座石牆和粗木建造的老宅子,總會因為木頭膨脹,而發出莫名其妙的怪響。
有好半天,伊蒂都是站在門口,恐懼地聽著老宅子的某個角落裏,不時走過的腳步聲、幾聲低聲的交談、工人搬動家具的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