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珊杜的話,伊蒂突然哽咽起來。
"是的!"她虛弱無力地說,"我正是因為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而心煩意亂,慌措不安。"
"這裏沒有人會打攪你,"珊杜說,"冷靜下來,盡量將事情的始終,說清楚。"
傑西馬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伊蒂。
伊蒂擦掉臉上的眼淚,坐在維森推過來的一把椅子上,開始敘述。
"昨天早晨,祖母在收到一封急信後,匆匆離開。甚至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她隻告訴我,祖父的病情加重了。"她說,"這一點,我沒有任何懷疑。因為,平時隻有我和祖母居住在老宅子裏,如果沒有萬分緊急之事,她是不會把我獨自拋下的。"
"你看到那封信了?"傑西問道。
"在我的口袋裏。"伊蒂將信遞給傑西。
"寫信的人應該是你的爸爸,而且,還是在頭腦不清醒的時候寫的。"傑西找來放大鏡,對著信紙,"這上麵有酒漬,還有煙灰,一個沾著肉汁的拇指印。"
伊蒂捂上眼睛,抽噎起來,"是的,爸爸總是那樣兒。"
"之後呢?"維森又問道,把椅子拉向伊蒂,試圖說些她如何漂亮之類的話,安慰她。
"我去了學校。"伊蒂說。
"你還沒有說,這兩天困擾你的怪夢呢!"奧多插嘴說。
"是的。那是一個恐怖的夢!但我一直認為,它不是一個夢。"伊蒂說,"自從這個星期以來,我一直在半睡半醒間,看到臥室的地上,鑽出來一個男孩兒,他警告我--阻止凶殺案。"
珊杜將眼睛眯成一條細縫,緊抿著嘴唇,似乎正在將一串散落到地上的珠子,再串連起來。
"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夢。"傑西用打趣,掩蓋了心中的驚訝,接著問道,"昨天放學以後,你獨自回到老宅子--發生了什麼?"
"當我獨自趕回老宅,非常害怕,幾乎疾步如飛,"伊蒂的眼中,又現出那一個恐怖的場景,"遇到了一個身邊閃著黃光的黑影子,那好像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笠的人。可他一閃就不見了,哪兒也沒有。"
"以前從未出現過嗎?"傑西問。
"從未出現過。"伊蒂喊道。
她接著說,"之後,我沒命地奔跑,撞到了一個大高個兒。他說他叫森,要做我的保姆。還說爸爸將老宅子,租給了一個商人,用來開娛樂城。我和他來到老宅子門前的時候,發現有工人從裏麵運出許多老舊的家具,都是我從未見過的。"
"從未見過--"珊杜自言自語似地重複道,將整個身體蜷成了一團,"你是說,老宅子裏有幾間一直上著鎖的房間?"
"不!沒有任何上鎖的地方。"伊蒂說,"那座宅子我再熟悉不過。"
"可肯定有你不熟悉的地方,"珊杜帶著嘲弄地咕噥道,"要不,你不會見到陌生的家具,從宅子裏搬出來。"
伊蒂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她接著說,"森把我拎回到臥室裏,十分粗魯,與我們去往老宅的路上的表情,完全不一樣。好像一瞬間變成了野獸。他要我老老實實地呆在臥室裏。不知道外麵在幹什麼,所有的電源被切斷了,我完全置身於黑暗之中。直到兩個多小時後,他端來盒飯,又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叫我老實一點兒,不要亂跑,否則,他也救不了我。這時候,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和藹可親。可我已經被他嚇壞了,並不認為他能再讓我親近。"
"你一定在夜裏,又出去了。"珊杜說。
"是的。我猜不透他們到底幹了什麼,就悄悄地拿著蠟燭溜了出去。"伊蒂的眼中,被驚恐的浪濤淹沒,"我走到了工人搬出家具的那個走廊裏--"
伊蒂突然捂著臉,痛哭起來。
直到幾分鍾後,她才擦掉臉上的淚痕,抽噎著說,"我看到了那個警告我的男孩兒,他比夢中清晰多了。但--穿著隻有死人才會穿的衣服。剛開始,隻出現他的腳,那是因為一麵牆壁,正在緩慢地上升。慢慢地,露出了他的長袍子,和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頭上的辮子。"
"他走到老宅子的大門口,打開了門。從外麵進來的,正是那個披著黑色鬥笠的人。但他的帽子壓得很低,我看不清他們的臉......我認為他們全是幽靈。"伊蒂泣不成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