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誰來保證睡得比他快。

呼吸聲輕微又均勻,自懷中傳來。鬱浮黎睜開眼,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懷中人的後背,他想起剛才數苗從殊的心跳,心跳快了正是‘我隻喜歡你、最喜歡你’的時候。

鬱浮黎開口:“知道了。”

苗從殊平日裏那告白坦蕩隨意得好似沒有重量,也就關鍵時候會稍微露出點羞澀,偏偏還遮掩得不露一點痕跡。

鬱浮黎:“我也是。”

可惜苗從殊沒聽見,否則他一定會得寸進尺糾糾纏纏要更多好聽話。他縮在鬱浮黎懷裏,囈語兩聲,腦袋蹭了蹭換個舒服點的位置睡得像一頭死豬。

火堆處。

丁溪看著大石頭上親昵的兩人,表情似結了一層冰霜,內心全被憤恨般的黑暗侵蝕。‘啪’一聲,手中撥弄火堆的幹枝應聲折斷。

他心,叢殊他怎麼敢?他怎麼能對不起先生?!還有那個不知名的散修,他也配和先生爭?先生……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道侶。

景晚萩被薛聽潮救醒,因此頗為感謝蓬萊仙宗。他原本打算給幾件靈器或藥草作報答,可被不缺這些東西的蓬萊仙宗拒絕了。

如此,景晚萩便暫時跟著他們,待尋到時機再報答。

他不願欠別人恩情,縱使蓬萊仙宗救了他一命,他也定會還回去。

景晚萩也在守夜,聽到幹枝斷裂的聲響便回頭:“丁道友?”

丁溪回神,扔到斷裂的幹枝:“我沒事。景道友若是累了便先睡。”

景晚萩:“我不累。”他著話,視線不心瞟到寒潭邊大石頭落下來的一片青色衣衫,驀地想起苗從殊和他身旁那男人的相處,軟嬌膩歪不像個男人。

他搖搖腦袋,把苗姓散修從腦子裏趕出去,反正此人已經和他們太玄宗以及徐負雪沒有任何瓜葛。見麵也要當作不認識,這點苗從殊倒做得很好。

景晚萩不無諷刺的想。

大樹底下的薛聽潮勾起一條琴弦從琴頭順到琴尾,同時壓住琴弦不發出聲響。他頗為專注,好似不在意苗從殊和別的男人膩在一起。

白日裏隻和苗從殊聊過一場,之後就沒有再主動湊過去。

琴弦和音準都調好了,薛聽潮按住焦尾長琴,抬頭看向瀑布前的大石頭,微黯的月光打在樹冠以至樹下明暗駁雜。

薛聽潮隱在樹蔭底,神色看不清。隻是嘴唇抿成一條線,便顯得有些疏離冰冷。

苗從殊猛地醒過來,發現他已經不在原來的山穀而是憑空出現在一處陌生的荒林中央。四周圍都是黑色的,仿佛發生過一場火災,從焦裂的土地到沒有葉子的樹冠,全是被燒焦的痕跡。

空盤旋著碩大凶猛的食肉鳥怪,它們的爪子和喙都堅硬如鐵石。

苗從殊趕緊爬起來,環顧四周沒見到鬱浮黎的身影,不由思考現在是怎麼回事。

難道秘境空間會隨時間變換?身邊的人也會走散?

苗從殊想不通,於是從芥子裏翻找出一個類似羅盤的靈器。靈器一出來便化作引路的蜻蜓,飛在前頭帶路,很快就將他帶出荒林並來到一個村莊裏。

村莊雖但五髒俱全,梨好的田地和蓄養的牛羊雞鴨都有,看上去十分具有凡間的煙火氣。

苗從殊盯著嘎嘎、咯咯噠叫的雞鴨,嘴上感歎‘真活潑’,心裏飄過三杯雞、水晶鴨、叫花雞、鹽水鴨……突然好想鬱浮黎。

咽下口水,苗從殊自芥子裏掏出香辣魚幹和醬汁魚幹混著吃,還有先前在浮雲城買來的靈果酒解膩。於是一路走來,嘴巴沒停,偶爾有氣無力喊一句:“有人嗎?”

沒得到回答,喊了兩三句就不喊了。

深入到村莊最裏麵,遠遠就見到奇怪的一幕,村裏街道兩邊左是白絹帶和黃紙錢,右是紅綢和滿地鞭炮紙屑,看上去就是左陰右陽喜喪一起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