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要離搖頭:“你這十年前意外避過的一個劫難,苗道友他非要在十年後自投羅網。”他收起剛才錄下來的留影石,搖頭歎息:“這就是苗道友的命吧。”
乃刹:“武道友,你剛才的留影石讓我刻一份。”
武要離警惕:“怎麼?”
乃刹:“有時候心情抑鬱,希望可以看別人慘中帶喜感的樣子作對比。”
武要離:“和尚也會心情抑鬱?”
乃刹:“和尚也是人。”事業受挫,自然難過。
越青光湊過來也要刻錄一份,“實不相瞞,我今年五十多歲了。沒談過戀愛、一事無成,我想以苗道友為楷模。您看他談個戀愛,對象都是什麼東荒境主、洞庭龍君、魔域魔君啥的,個個是要事業有事業,要臉有臉,不等於是道侶事業兩手抓?”
她搓了搓手:“我挺羨慕,就想學點。不多,兩成火候就行。”
武要離神色溫和:“你可以去合歡宗求道,她們研習多年,成效不錯。”
越青光記下來,十分期待,接著又問:“苗道友和神主沒事吧?他們的感情會不會因此出現裂縫?”越想感覺越糟糕,她目光四處瞟,不心就瞟到始終沉默的徐負雪,心裏一咯噔,這不剛才留影石裏求娶的前任之一嗎?
她挺焦慮,示意武要離和乃刹他們注意情況,希望能擋住徐負雪,整個人就比當事人苗從殊還著急。
眼見徐負雪向前跨一步,越青光倒吸口涼氣。太玄宗宗主攔下徐負雪,越青光鬆了口氣。
苗從殊轉頭看見徐負雪,越青光吸口氣,苗從殊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越青光又鬆口氣。
“……”武要離:“自己的感情沒有著落,跟著別人的感情大起大落。當代修真界年輕修士現狀。”
乃刹:評價一針見血。
最後苗從殊勉強把鬱浮黎哄住了,當然也是因為鬱浮黎暫時沒那計較的打算。苗從殊同乃刹他們打聲招呼,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經過徐負雪身旁時,瞥過來的一眼隻有平淡和陌生。
太玄宗宗主死死拽住徐負雪的手,傳音入密:“我兒!不要再做糊塗事!!”
等人全都走了,徐負雪茫然的站立於原地。
不知過往的人不明所以,熟知過往的人略同情,他們都被太玄宗宗主遣走。很快,此地隻剩下太玄宗宗主和徐負雪兩人。
“走吧。”太玄宗宗主:“神主能殺你我第一次,就能殺第二次。他剛才不殺你,不是容忍、也不是不計較,不過是無視了你。”
神主之下,大能皆凡人,而凡人是聽由命的螻蟻。
徐負雪艱澀的道:“我知道。”他隻是想看看苗從殊,知他無恙就好。“爹,他以前對我真的很好。我們相依為命,我是怎麼做到背信棄義?”
太玄宗宗主無聲的拍了拍徐負雪的肩膀,知他懊悔、也懂他的煎熬,可惜此事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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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
越靜池的命牌碎成粉末,連魂燈都沒法收集他的魂魄,足見是魂飛魄散了。
白玉京宗主越定檀起身捏碎傳訊符,將此事告知一人,緊接著又問:“靜池不是已融合了神主道侶的神魂?他連識海也強行改造成功,靈力裏也注入一絲神主的神力,為何還會被神主殺死?”
傳訊符裏傳來溫潤的聲音:“因為他是假的。”
越定檀一聽,猛地反應過來:“你用靜池的命試探神主?!”他麵色陰沉,雖不怎麼在乎子嗣,可越靜池到底是他培養多年的兒子,本想利用他謀取昆侖,豈料越靜池和他自己都不過是旁人的馬前卒!
“你不是神主會信靜池是他失蹤的道侶?”
那把聲音再度響起:“這就是你們太看神主了。你們妄自尊大罷了。我從頭到尾沒過神主會相信,不過現在能確定他回來了。”
越定檀冷靜下來:“什麼意思?”
“若是神主的道侶回來,神主便不會容忍假貨的存在,他不會看越靜池的神魂和識海。若是神主的道侶還未有蹤跡,越靜池擁有相似於道侶的神魂和識海,必然會被留下,作為線索尋找……可惜,晚了一步。”
他在越靜池的神魂裏留了點東西,若鬱浮黎搜其魂,必會被那東西鑽入識海。
越定檀稍一動腦便明白過來,無論越靜池扮得再如何相像,他其實都騙不過神主。
“既是如此,你為何要令靜池用著那張易容後的假臉?”
那道聲音忽然變冷:“他配嗎?”
什——
越定檀愕然不已,然而對方已經終止談話。
被擺了一道、又厭惡對方高高在上的態度的越定檀,此刻滿心憤怒,越憤怒他便越鎮靜,將寫有蓬萊島符號的傳訊符燒毀,他麵不改色的聯係東荒十城城主。
失去愛女的東荒十城城主玉月曜無法抑製她的狂怒:“不管你是何目的,我隻要昆侖神主和他的道侶為我棠兒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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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頂,茫茫雪地,苗從殊坐在白玉舟裏,此刻有一下沒一下的薅著隼崽軟軟的羽毛。頭頂是厚重的雷雲,恐怖的劫雷開辟地那般砸下來,看上去聲勢浩大,其實還沒碰到苗從殊就化作輕煙,輕飄飄散去。
典型雷聲大、雨點,半點渡劫雷的尊嚴都沒有。
苗從殊挺茫然的,話本裏九死一生的雷,差不多就跟下雨打雷一樣,他甚至有點想衝出去收衣服。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現在已經不在人間了。
伴隨雷而來的是來自於此界地的靈力,這股靈力可助人鍛體、凝實靈脈和識海等,現如今雷對修士的傷害被剝除,而地靈力則保存下來,經過陣法轉移到苗從殊身上,替他溫養著靈脈、識海和神魂。
一共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最後一道劈下來,雷雲散去。
苗從殊進階到大乘期,毫無預兆的恢複記憶。
故意踩重的腳步聲自後麵傳來,苗從殊哢哢轉脖子,露出討好的笑:“老鬱……”
鬱浮黎拂過唇角的笑:“都想起來了。”
苗從殊:“……”他躺平:“來吧,我準備好了。”
大乘期修士會怕雙修嗎?擁有無數鹿茸藥酒的大乘期修士會害怕一夜七-八次嗎?
不!今非昔比。
就是修個十年八年都不帶怕的,不定睡著睡著突然就飛升了呢?
鬱浮黎坐在白玉舟邊沿,翹起左腿、搭在右腿上,單手支著下巴笑看從自暴自棄中得過且過反而打起心思的苗從殊:“我不睡你。”
苗從殊:“不是要關我黑屋?”
“改變主意了。”鬱浮黎遞給他一顆金色藥丸:“治你暗疾,穩住你神魂和識海的好東西。”
苗從殊拿過那顆金色藥丸吃進嘴裏,當成糖豆那樣嚼碎吞進肚裏,身體很快溫熱。非常的舒服,如浸泡在溫水中,他的神魂一下子便進入識海,識海也是昆侖的模樣。
熟悉又舒適,他一時忘懷,便在識海裏頭美美的睡了一覺。等再醒來時,他就在鬱浮黎的懷裏,麵前是熟悉的胸膛,有多強壯、又有多好看,最是清楚不過。
一時心動,苗從殊抬手想摸摸,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一白色的蹄子,翻開來看腳掌肉墊還是粉色的。蹄子上麵一圈細細的、軟綿綿的毛,再往上,還是細綿綿、軟乎乎的毛。
苗從殊摸遍自己全身,眼中透露著茫然和震驚:什麼東西?他變成了什麼?大白的,怎麼做噩夢了?
他閉上眼,躺回鬱浮黎的懷裏,沒過一會就感覺臉下方的胸膛在震動。那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大,到最後,苗從殊實在忍無可忍,猛地抬起頭來,兩個蹄子本是要怒抓鬱浮黎的衣襟,但因為沒有手指於是變成捧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