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兒,“……”
回應他的,是安穩綿長的呼吸。
黎彧澤不由斂了斂眉,垂眸細看,然後無可奈何的搖頭笑了。
小妮子雙眸闔閉,卷翹的長睫覆在下眼瞼處,沒有一絲一毫的顫動,這哪裏是緊張,分明是睡著了呀!
白日裏玩得太瘋,丫頭太累了,放鬆下來後,幾乎是倒床秒睡!
“辛苦你了,再去洗個冷水澡冷靜冷靜吧!”黎彧澤掀開浴袍,對自己,象征性的安慰道。
唉!樂極生悲,再這麼下去,真怕這家夥罷工啊!
冷傾不喜人多,在薑沐然和黎彧澤回營帳之後,便也慢慢的往回走,雲王府的侍衛都被安排在草場外圍的一個營帳,輪流休息,他不喜歡與人共用房間,隻去換衣小憩,但從未進去睡過,累了從來都是靠著附近的樹閉目養神了事。
他取出布包,打開,一張淡黃色的紙箋倏然滑落。
濃眉一攏,大手下意識接住,展開紙箋。
隻一眼,寥寥數語,便足以讓冷傾渾身一震。
紙條上隻有一句話,“欲知你真正身份,雲柳湖老槐樹下見。”
他的身份?
當初夢醒那一刻,那恐怖的尖利嗓音,是午夜夢回常常困擾他的所在。他所有的事情都不會隱瞞沐然,唯獨這個夢,他莫名的不想告訴任何人。
他是誰?
沐然說他是她的朋友,那麼除此之外呢?他是做什麼的?他的武功是誰教的?
他拉住營帳裏的一個侍衛,“剛剛有誰來過?”
侍衛一愣,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我也才剛進來不久……”
怪了,這個冷少俠,可是從不跟他們說話的,今兒可是怪了。
冷傾沒有理會他的眼光,徑直匆匆掀開簾帳,快步朝雲柳湖邊疾行,隻是剛走兩步,他便頓住腳,疑慮了。
萬一,真相不如預期,他該何去何從?
這裏是守衛森嚴的皇家圍場,他是怎麼進來的?難道這裏有奸細?難道他一直被人監視著?
如果,沐然知道了,會怎麼樣?
他思索著,遲疑著,然而,很快他心中便多了一杆秤,遂邁開步子,毅然決然的繼續向前。
哪怕是陷阱,他也必須得跳,隻有跳下去了,他才能解開自己身上的謎團。
雲柳湖,此時已經不複白日的喧囂,平靜,暗黑。
雲柳湖旁的老槐樹,靜靜的矗立在湖邊,當下正是深秋,滿樹莢果像串珠一樣垂墜著,一串一串,密密麻麻。
冷傾就站在槐樹下,抱劍而立,下顎緊繃,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雙毫無波瀾的黑眸依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然而他內心的不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
等了約莫一刻鍾,除了巡邏的禁衛軍,並沒有一個人影出現。眉宇不自覺的又攏了起來,在這裏,知道他失憶的人少之又少,應該不會有人會故意拿此事捉弄他,除非……是有意的試探。
思及此,沉寂平靜的眸子劃過一道利光。
是有事耽擱了?還是故意的?
帶著滿腹疑問,冷傾繞著粗壯的老槐樹,慢慢踱步,眼神銳利。
床上的人兒,“……”